“项队,去年过世了。”
“你他妈才去年过世了……”我终于听明白了,转头对上面那小子说,“好吧,小子,我佩服你。父亲的手艺你学了多少?”
这个13岁的小不点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我,充满了仇恨。对于这种眼神,我一点也不陌生。不要小看它,孩童的仇恨往往更加真切而直接。
“项队,罗骏家中没找到炸|药,附近也没有。”
“继续找!”
“哼!你们找不到的!”上面的罗骏冷哼了一声。
他相当自信,我只好从侧面出击:“小峻,叔叔听说你很会弹钢琴?已经八级了?”
他不说话。
“你还曾经见义勇为,敢跟高年级的学长打架,只是为了帮助女同学?每年都拿奖状……孩子,你这么优秀,为什么现在要出来威胁大家的生命安全?”我顿了顿,“是因为,妈妈根本就看不到吗?”
他睁大了眼睛有片刻的错愕,继而望向别处,不理我。
“这么努力的自己,她还是看不到,只在乎自己,大人都是只在乎自己!这样的人世间,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倔强地咬着牙,有些出神。一名警员悄悄地从天鹅的后方开始攀爬。
罗骏的母亲,早年就跟丈夫离了婚,独自抚养罗骏。肖女士感情丰富,喜欢打扮,是个在情感上十分依赖另一半的女人。据知情人透露,肖女士总是在追求真爱,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却鲜少考虑过儿子的感受。有时候,成年人的私生活也不避讳儿子。罗骏虽然学习成绩好,但也爱打架,在学校常惹是生非,后来更是有人看到他解剖小老鼠。他将十几只开膛剖肚的老鼠尸体放在邻居家门口,将其他孩子吓得大哭,他却在一旁大笑。被人投诉,回家被肖女士打了好几回,他就报复投诉他的人家,往人家窗户里扔老鼠尸体。孩子们听到罗骏的名字就吓得睡不着觉。罗骏的生父去年因病去世,在世的时候跟罗骏也是聚少离多……这是一个极度缺乏关爱的孩子!
听着耳机当中关于罗骏的调查报告,我好像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杀小动物,那会显得自己无能,欺负弱小从来不是我的宗旨。
我专门给人“拆骨”。
那时候整个街区的小混混,只要身上有纹身的、吸烟并打过人的,给黑|老大跑腿的、告密的、吸|粉的卖粉的,无一不尝过被拆骨的滋味。
“那个孩子疯了!”
“原副局长被小混混炸死之后,他儿子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好几个人骨头都被打折了!”
“他盯上目标后就会问:你干过坏事吗?如果回答有他直接打,打到骨折。如果回答没有,他也会很快帮你回忆,然后往死里打……”
“他以为他是判官呢!以后看见他躲远点!”
我成了公安局的“重点关注对象”,但因为未成年只能进行批评教育。而且家里愿意花很大的代价帮我善后,我认为他们十分心虚,这是他们欠我的。
听说母亲每天都以泪洗面,她不敢见我,有事的时候只让佣人传话,就连“教育”都是佣人代劳。
我在街区打人打出了名堂,小混混们小偷小摸日益减少,他们时常结伴而行,看到我就立刻钻进洞里去。
在爷爷计划着将我送出国眼不见为净的时候,军中的表哥找到了我,将暴力无处发泄的我带进了军队,进行为期三年的改造。
以上,不足以道明我的“恶”,少年对成年人关系的不理解和憎恶,在父亲去世之后,成了我暴戾冲动的来源,打着“惩恶”的旗号肆意地挥洒暴力。
“罗骏,叔叔曾经比你恶一万倍,但叔叔现在成了一个抓坏人的人!”
罗骏惊诧地看着我,一个警察承认他曾经是个坏人,这太不可思议了吧?
“罗骏,不管你做过什么,都有改正的机会,我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她只爱别人……”他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犹如嘶吼,“她想要个新宝宝,然后就可以把我扔了。”
“小峻!小峻!”罗骏举着遥控器的手一颤,他母亲被扶着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我注意到罗骏只看了母亲一眼,就忙着在人群中搜索什么。
估计是找母亲的男朋友,为了安抚罗骏的情绪,警方并不允许这个人出现。单亲家庭的孩子经历过一次分离之痛后,在是非曲直还模糊不清的年龄里,往往无法接受母亲或父亲的另一半。
“小峻你别做傻事,妈妈回来陪你了!”罗骏的母亲肖女士哭出了眼泪。
这显然出乎意料,他觉得今晚她不可能回来的,她永远也离不开那些男人!
我适时地补了一句:“你看,妈妈本来就想着回来,给妈妈一个机会好不好?”
肖女士:“小峻,妈妈爱你,你下来把遥控器交给警察叔叔好吗?”
小区的居民驱散得差不多了,但许多不怕死的还集中在门口外面,看着事件的发展,加上警方、消防,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