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最后一次把水倒完的时候我发现。
他醒了。
他睁开眼睛看我。
浅白的睫毛像振翅的蝶翼一样煽动着,半掩着黑色的瞳孔,他的唇色很红,像他深红色的头发一样氤氲出浓厚的艳色。
蝴蝶效应说巴西的一只蝴蝶轻轻煽动翅膀可以引起美国的一场龙卷风。
而他那样微弱的扇动睫毛就仿佛在我心里掀起一场风暴,冲刷着我的身体和理智。
我的衣服上还溅着深深浅浅的水渍,我的手里拎着破旧的桶,我睁着眼睛像一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看他。
他的头发上还站着灰色的细沙,但他看起来就像落难的美神,他在大海中诞生,出生就艳丽又惑人的阿芙洛狄忒。
独一无二的阿芙洛狄忒。
他睁开眼睛看我。
我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手里老旧的塑料把手。
但他很快又闭上了眼。
我才发现虽然他上半身的伤都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鱼尾上面见骨的伤口仅仅只是结了一层灰白的膜。
我不敢动他,但是运输船要来了。
我咬了咬嘴巴,还是把他搬进了浴缸。
我看着他的脸。
浅白的睫毛和殷红的唇。
还有那蔷薇色的头发。
我像个小偷一样的在我懦弱又胆怯的挣扎中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卷曲的,shi润的,蔷薇色的头发。
我跑了出去。
连门都忘了关上。
我感觉我像是摸到了一团烈火。
灼烧着我的指尖。
炮烙的痕迹就那样印在我的心里。
从此我的心里有了神和爱欲。
第2章
我站在岸边等着运输船的到来。
海风刮蹭着我的脸把我的头发卷得飘扬,我盯着雪白的浪冲刷着礁石,拍打出珍珠白色的泡沫。
这个时候我才能真正意识到我昨晚干了什么。
我捡回来了一条人鱼。
一条真正的,昂贵又漂亮的人鱼。
在这个海岛没被风暴席卷前,我到十五岁都住在这里。
这个岛逼仄又偏远,但是这里住了不少人,甚至还建了小学和初中,当然,这些现在已经不在了。
我在这里长大,在这里读书,在这里,我知道了人鱼。
这样美丽又高贵的物种。
我能在网络上搜到为数不多的从拍卖会流传出来的几张照片,巨大的玻璃水缸里,她们在里面游曳,幽蓝色的暗沉的水映衬着她们的脸,漂亮的仿佛是上帝的造物。
谁也不知道她们是从哪来的。
为什么来?又怎么来?
我只能知道她们漂亮又高贵。
是我永远也触摸不到的东西。
但是就在昨天……我捡到了一条人鱼。
一条有着蔷薇色头发的黑尾人鱼。
他漂亮得超越了性别。
我想起他头发的触感,shi润又冰冷。
他睁开的,凝望着我的眼睛。
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即使是神佛也不能。
我帮着运输船搬送物资到旁边的阁楼。
我满心满脑的都是那条躺在我预感的人鱼。
他醒了吗?
他的伤怎么了?
他会走吗?
我牵挂着他,以至于我的手被老损的锚划伤了口子,铁锈上溢开的血ye像盛开的蔷薇花,艳丽的就像他的头发。
我愣愣的看着,直到有人叫我才回过神来。
我想见他。
迫不及待。
东西已经搬的差不多了,我想,他们搬好应该会直接离开的。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冒犯的,没有亲自送他们离开,但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我跑回去,奔向我的小楼。
在那座楼里有我的神明。
他是真的醒了。
推门的时候引起的声响让他转头看向我的方向。
破旧的铁门发出嘎吱一声像老太太拉长的呻yin,我站在门口,看着我的神。
他的头发已经干透了,只有下半截浸在水里,晕染出浓烈的深红色。
他看着我。
浅白的卷翘的睫毛,黑色的如同宇宙里浩瀚无穷的星辰的瞳孔,殷红的唇,艳丽的就像我曾看过的攀附一整面墙盛开的海格瑞蔷薇。
他是我捡回来的蔷薇。
是我的阿芙洛狄忒。
我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在我所看过的为数不多的资料里告诉我,人鱼美艳却危险。
她们能在亲吻你的时候扼住你的咽喉,也能在靠近你的时候贯穿的你胸膛。
她们冰冷而嗜血。
我靠近他。
而他只是看着我。
我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