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怕他,灾祸只是事事以福为先,可他其实平日里性子软,你乖,他就只是刀子嘴罢了,他跟你一样,好不经得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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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神的笔墨画儿
谈及此时,宋锦年少有正色,修长的食中二指抵住合拢的折扇,指骨托扇骨转了个圈,纸扇从自己手中落到顾念身上,从颈肩滑至他心房停驻,道:“我的神识来源于你,也取于你。”
“...”顾念每回,只将话头作了个交换,他盯着年的指骨,皱眉忆起虚境中不知何时宴席上,以少年面相立在他眼前的人,询问,“之后?”
“之后,你是他们的福神,是我的大人。”见顾念并无接着神识了解的意思,宋锦年自嘲似的松了气,收回折扇,往后一倚靠在床榻临近的红木桌角,一手转背撑着脸,一手抛着折扇。
“每年除夕夜,你与灾祸下界洗恶煞,浇禄欢喜,我就跟着。”年道。
“嗯?”顾念抬眉,这可跟他打小听来的习俗神话不一致,“当真如此?我怎么记得传说中你可是为祸人间,最惧红色最怕爆竹烟花。”
一说这,宋锦年鼓着脸坐起身,讨要说法似的,该是多少理直气壮做后台,他道:“我不过是年岁尚小之时,化为兽形去逗逗人族罢了!”
顾念对此无奈,一边饮茶一边悄悄看他,道“你该是比我更喜欢人族。”
“那是当然!”年干瞪眼,又心虚找补,“不过我喜欢找人闹腾,人族却怕我怕成什么样了,反正每回灾祸都站在附近看我笑话,还都得拉着你说我胡闹——虽说他也还是因你而护着我。”
“噢,年大人话里听来是有要给自己平反的意思?”
“不,我可不在意世人如何说我,厌我又如何?还不是打不过我?可你不一样——”年凶巴巴的话头还未持续,一见顾念又自行掐灭了,他道,“我可不怕什么红色,我也不惧人间□□瞎捣鼓出来的爆竹鞭炮,阿念你这眼神,不信我?”
不光是人不可貌相,大妖也是不可貌相,顾念来了兴致只瞧他,却不说话,倒是忽觉从前为何福神要留个年在身旁——小孩子不经逗,何况是宋锦年?
“不准沉默,我要你说话。”年一开扇扑腾在顾念左右,而后赌气似的施了个幻术,瞬时顾念耳边响起了接连不断的爆竹声,轰得人耳鸣一阵。
吵得顾念破天荒头一回同宋锦年告饶,伸手捂住他坚定又异常亢奋的双眸,道:“停,我信,闭嘴,接着说。”
人世间岁月与各族同逝,待到长藤之中梅花再次绽透,花瓣被兔儿神掐落一瓣一瓣掷到小年头上,小年一抬头,二神一对视,才忽的意识到,今日又是一年除夕。
小年已不是小年,成了少年郎。
额间犄角,发间兽耳已不会再轻易显现,性子却还入当年一般温吞吞的,看着是个极为好哄的,坐在窗前披上白麾,专心执笔作画。
这梅花极香,还是辣手摧花本人的兔儿神亲手而摘,也不知是从人间那一处芳菲之地摘得,一枝给了福神一枝抛给灾祸,还有一枝留在月神宫。
花瓣全落在笔墨四周,宋锦年抬头撑着脸叹气:“我说,兔儿神,你撒气给这梅花是什么意思?人家好端端的开,你倒好,全拔了。”
兔儿神一松花枝,翻身一跃稳稳当当坐在窗边,吼:“小爷乐意!”
“等等!莫要坐坏了我的画!”宋锦年摇摇头,小心翼翼将兔儿神的衣摆拿起,给自己放置窗前的笔墨画儿挪了个安全的地方。
“哦?”兔儿神瞧他这般,Yin霾一扫来了兴头,低头伸脖子一看,画上画的正是福神,“你送这个给福神?”
“是,如何?大人什么都不缺,说我要是高兴,给他画张画。”
“倒是像模像样——”兔儿神点头点的诚恳。
“那就好!”少年郎大喜,伸手轻轻一摸去探笔墨干了与否,顺口问了句,“你为何气恼?”
兔儿神被问自然发话,他拍拍胸脯使了大力道,人又瘦,拍得咚咚响,宋锦年听他大言不惭:“小爷我,乃神族稀有,是不是?”
“是。”年闭着眼睛贴心附和此神。
兔儿神甩甩头,嚷嚷:“今儿个遇见了个冷人,跟长藤成Jing了似的,啧,冷死了。”
年一瞧他这咬牙愤愤劲儿,忍俊不禁,接着话问:“嚯,别样少见,能把你气着,哪方飞升的仙君?”
“人!人族!是个城隍庙门口茶楼里说书的!”兔儿神许是想到了愤懑之处,气得咬住随身带着的手绢儿,“听说是个没落家的少爷,我见人还好看便上前搭话,那嫡少爷扫了我一眼,冷冰冰走了。”
宋锦年顿时计上心头,一笑打趣兔儿神,道:“哟,还能有人对您视若无睹啊?真是失敬,改日带我下去,我去认识认识!”
“嘶——”兔儿神听这话手绢儿一扔,气鼓囔囔,“你跟灾祸怎么好的没学到,坏水一学一个准儿?”
“罢了罢了,人族活的又不长,你跟他计较什么?”见兔儿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