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他们这行的,亏心事太多,大半夜能睡着已经是老天恩赐。这么一杯拿铁下肚,今晚恐怕就只能辗转反侧直至天明了。
“我没这个意思,”米迦勒看向车外,窗外黄昏下,野草和野花肆意地疯长,偶尔旷野间能掠过一些嘈杂的车声,“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知道拉斐尔不会为了叙旧来找自己,他们之间虽然有着一起成长的竹马之情,但更多时候是利益交换和互相利用的工具。
“帮我救个人,”拉斐尔回答。
往日里,拉斐尔必定会提供营救对象的照片的信息,这次拉斐尔似乎并没有接下一步的动作。
“你资料不给我我怎么......”
“不需要资料,”拉斐尔打断了他,“你认识他。”
“谁?”
“江移玉。”
米迦勒惊讶地看了拉斐尔一眼,救他?江移玉的公司早就被穆知澜和穆知秋两个兄弟给拆了,如今对他们来说江移玉不过是一颗完全派不上用场的棋子,救或者不救都没有区别。而且还要冒着被穆知澜和江知秋发现的风险,何苦要去救这样一个人。
“给我个理由,”米迦勒靠在车后座椅上,他心里说不出的烦闷,准备伸手点烟,但又爱惜自己这辆古董车,怕烟灰洒满车座。可吧嗒了两下,嘴里实在没味儿,翻遍了口袋才找出一块薄荷口香糖。伸手把口香糖扯成两半,米迦勒分了其中一半给拉斐尔。
早已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拉斐尔自诩为上等人,哪里看得惯米迦勒递来的口香糖,他摇头婉拒,和米迦勒说起了自己的理由:“如果我们能够把江移玉救出来,就等于拥有了一枚可以和江知秋谈判的筹码。我们可以利用江移玉收回江氏集团,到时候名下的资产都......”
后面的话,米迦勒没带耳朵去听。说到底这次的行动任务依然是拉斐尔的个人请求,并非事关组织的利益。他喋喋不休地谈论着钱财,利益,权利。米迦勒把那一半口香糖也扔进了嘴里,他听着心烦索性打断了他:“你到底是为了组织,还是为了你自己?”
“如果有钱了,组织也会发展得更好,”拉斐尔的话多多少少也带了点怒气,“你和加百列看过账目吗?知道维持组织需要花费多少钱吗?如果没有资金的话我如何保证这样的运转?”
米迦勒听着心烦,他也不会算这样的账,但既然是与组织有关的任务,那他老老实实地执行就够了:“我知道了,我回去准备一下,动手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米迦勒吹了个泡泡,口香糖鼓出的气泡很快就瘪下来,黏在他淡樱色的唇上。他踩下油门,带着好友去往回家的路。黄昏之下,归家路上,他车上老旧的音乐播放器,唱响了一首歌谣。
“Twiwitle star。”
幼稚的童谣配着钢琴琴键弹奏的声音,是米迦勒最喜欢的音乐之一。
拉斐尔不懂,自幼被父亲培养作为职业杀手的米迦勒,他的童年与自己一样充满了黑暗与驯服。按理说不会出现童谣与钢琴,但莫名其妙地,米迦勒对钢琴有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并非对其他艺术有所欣赏,而是如同诅咒一般爱着钢琴弹奏出来的曲子。
难不成是梦想成为钢琴家吗?
拉斐尔看了米迦勒一眼,金发,灰色的眼睛,修长的手指,布满老茧的掌心。高大的身材和恰到好处的肌rou可以将燕尾服撑得满满当当。如果他自幼学的不是杀人而是钢琴,恐怕这张帅气的面容和勾人的眼,能让米迦勒迅速成为贵妇名媛圈里的座上宾。
只是他们这样的人,不配拥有艺术的梦。
除了杀戮之外,他们一无所有,也一无是处。
米迦勒的行动安排的非常快,虽说穆知澜在江移玉所居住的疗养院附近增加了不少的保镖和看守,但对于经验丰富的米迦勒来说,不过是徒增了一些草包而已。
乌列尔帮助他入侵了监控系统,米迦勒带着拉斐尔雇来的雇佣兵,开着卡车,直接撞进了一楼大厅。几个没来得及跑开的守卫就这么被卷进了轮胎下。米迦勒手持一把Ak47从车上走下来,背上还背着一把霰弹枪。
一楼的杂兵就交给这些雇佣兵解决了,米迦勒直接通过楼梯往上走。二楼的医生护士听到动静,将桌子床铺当做障碍物,纷纷躲在后面不敢说话。米迦勒也不想滥杀无辜,随意开了两枪当做警告就无视了他们。
他沿着走廊,靠墙缓慢行走。前方不久有一个转角,说不定会有人埋伏在那里。天生的警觉让米迦勒没再往前走,他朝后方看了一眼,有几个护士医生躲在咨询台后。他折回去随手抓了一个护士衣领,然后大步向前。直到拐角处,他伸手一推将那护士推了出去。
埋伏在拐角的保镖没能看清,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他对着冲出来的护士开了枪。就在保镖因错杀人而震惊的时候,米迦勒一发霰弹,炸毁了他的半边脸。
所有危险都被消除,米迦勒推开江移玉所住的那扇病房门。
所幸病房内并无人员看管,只有江移玉一个人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