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没监控,我向你保证不会告诉别人,如果后面真被外人知道了,我也咬死不会承认是你,成吗?”
“……”都恩雨艰难地进行着心理斗争,倒不是担心被发现,是这种做法的确有悖职业道德,但是一想起来自己刚才无缘无故污蔑人家,心里又总觉得过意不去。
显然江翊也发觉了都恩雨丰富的内心戏,趁热打铁改变策略,嘴角一撇,眼睛一耷,嘟囔道:“你原来不是这样的……”
“你原来对我可好了……”
“你原来为了照顾我,都把自己累病了……”
虽然听着不太对劲,但对方的语气让都恩雨的天平不断向另一侧倾,再一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平时活力四射的青年才俊现在正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好像雨后被淋shi的大金毛,此刻正敞着肚皮求主人摸摸。
都恩雨立刻就心软了,“也不是说完全不行……”
“那快点吧!小姑一会儿就回来了。”大金毛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都恩雨拿着医用托盘往病房走的时候,心想自己是不是被江翊蛊了?平时规则为上的小都医生,竟然因为对方短短几句话,就心甘情愿同流合污了?
秉持“仁心、仁爱、仁术”,时刻为病人着想,千方百计为患者解除病痛。
都恩雨在心中默背。
“要打麻药,会有点疼。”都恩雨盯着细小的针头,朝江翊说道。
“没事儿,我比较迟钝。”江翊继续没心没肺。
“现在疼不疼?”小都医生动作轻缓,一边打针一边观察江翊的反应,针头插入患处的皮rou,伤口的撕裂比都恩雨想象中还要严重,刚才消毒的时候还在轻微渗血。
“没有感觉。”江翊摇头。
都恩雨工作的时候严谨认真,注意力都在手上,这也留给江翊足够的空间,可以放肆地观察帅气又体贴的小都医生。
手指细长,指甲漂亮,动作干净利索,但白如葱根的十指却显得柔软无骨。
再往上,黑发轻软,眉目柔和,往常温润的杏眼此时略带严肃,因为内双的遮挡,只有向下看的时候才能发现对方纤长的睫毛。
口罩刚好遮挡住了卧蚕的边缘,看不到都恩雨下半边面庞,但在江翊印象中,那是圆润挺翘的鼻尖,和如樱桃一般的嘴唇。
“小都医生,你手指真白。”江翊感叹道。
小都医生顿了一下。
“小都医生,你睫毛真长。”
小都医生看向自己。
“小都医生,你眼神真温柔。”
小都医生摘下了口罩。
“小都医生,你脸蛋真红。”
小都医生拿起了针管。
“你再说话我就把剩下的麻药打你脑袋里。”小都医生咬着牙道。
江翊果然老实闭嘴,顷刻间气氛柔和光景正好,接下来的时间江翊没再扰人心绪,都恩雨顺利缝完最后一针,轻轻吐出一口气。
“上次也是你给我缝的吗?”江翊问。
“不是”,都恩雨道,“你送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值夜班,不太清楚是谁缝合的伤口。”
“你缝的比较漂亮。”江翊真诚地称赞。
“这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都恩雨稍纵即逝地笑了笑,“伤好了才是硬道理,别再贪玩给我增加负担了。”
“当然”,江翊说:“但你缝合的确实漂亮,很整齐,而且你贴的纱布都是方方正正的。”
“可能我有强迫症……”都恩雨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门外看,也许是学医以来养成的敏感,都恩雨听见走廊里好像有动静。
“大侄子,小姑买到了全店最贵的蛋糕!”
果然,江女士欢乐的声音一时间填满了病房。
江翊紧张地看了都恩雨一眼,没想到对方神态自若地端着托盘,托盘上还欲盖弥彰地盖了层医用纱布。
“诶?小都医生怎么还没走呀?”
“换药。”
“换药。”两人异口同声道。
“刚才不小心洒了碘酒,收拾费了些时间。”江翊看向都恩雨,对方一边说话一边低头扫视自己的白大褂,好像真的在检查有没有沾上什么东西。
“哎呀,没关系的,小都医生也不用着急,什么时候换药都一样。”江女士丝毫没有怀疑,拎着蛋糕走到病床前,“正好你也别走了,吃完东西再回去?”
“行,我先回去放东西,收拾一下再过来。”都恩雨道。
“好的好的,那你先回,我让司机送午饭。”江女士高高兴兴地跑到一旁打电话,都恩雨没有着急走,而是看了一眼江翊。
对方在床上偷偷给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略带匪气地勾了勾嘴角。
是那种有点坏的笑。
都恩雨也心情大好,回给对方一个机灵又狡黠的眼神,他们没有多言,仿佛童年时期一同恶作剧的顽劣小孩,此刻正在分享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