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恩雨和对方打过招呼,仔细瞧了瞧病床上的人。
昨天在病房里那匆匆一眼只能觉得五官突出,反而是看过照片以后才咂摸出对方的帅气,都恩雨脑海中回忆起手机里的证件照,转而又看了看还没有醒来的江翊。
原来是因为江翊的眼睛最好看,上吊的眼尾不轻佻,眉目间的正气显得越发英俊,薄唇让人觉得不易接近,桃花眼让人觉得多情浪荡,但二者结合到江翊的脸上竟然意外的合适,想同他接近的距离也舒服到刚好。
“来,小都医生,坐下说。”江女士待人热情,把都恩雨当作令人尊敬的医生,也看成了懂事亲近的晚辈,深秋的冰糖橘刚下来,江女士往都恩雨的手里塞了两个,转身就要给人倒茶。
“江女士,您不用麻烦了。”都恩雨在住院病历上填了几行字,朝对方低声说道:“您也坐,我主要是确定一下病人的情况,和您说几句注意事项。”
都恩雨在说话的时候同江女士对视,突然觉得江翊的眼睛可能像姑姑。
“病人醒来后请您务必联系我,我这边会再确定一下病人的情况,这段时间要尤其注意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有时候一个转身都有可能影响愈合。”
江女士表示明白,都恩雨又和对方客套了两句,站起身来。
就是一瞬间,后背的冷汗突然涔涔地冒了出来,紧接着耳鸣头晕接踵而至,都恩雨意识到是起身太急了,连忙扶住了一旁的椅子。
“小都医生?小都医生?”江女士发现对方面色不对,还没来得及扶人坐下,都恩雨却软绵绵地摔落在地上。
晕倒之后都恩雨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自己华佗再世大展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救了一个惊天大帅哥,帅哥也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自己是gay的事实,非要与他共结良缘以示感谢。这梦虽然不太靠谱,但是都恩雨意外觉得还挺甜。
“休息不足、过度劳累引起的低血糖。”李医生看了眼忧心忡忡的胡晓晴,道:“上午做手术的时候这孩子面色就不对,那会儿应该直接让他回去休息。”
“现在的孩子们都辛苦。”江女士看着都恩雨手边的吊瓶,又看了看躺在一旁的江翊,道:“我家侄儿也是,为了工作把身体都Cao劳坏了。”
李医生点头表示同意,再次向江女士道谢。
都恩雨晕倒的时候李医生正在隔壁查房,江女士惊慌失措地声音碰巧召唤来了对方,结合上午都恩雨请假的情况,李医生赶紧把茶几上的巧克力往这位小朋友嘴里塞了一块,末了叫来胡晓晴给人输ye。
中途都恩雨迷迷糊糊醒来一次,嘟囔着问高级病房的江翊病人没事儿吧,当时江女士便感动心酸热泪盈眶,说什么也不让其他医生把小都医生送到别处休息。
“小都医生还输着ye呢,不太方便移动吧。”
“就让小都医生在我们这儿休息吧,这里本来也有两个床,睡的舒服点儿。”
“小都医生醒来我叫您。”
结果小都医生就在江女士的强烈坚持下又睡着了,说是睡其实是没力气,昏昏沉沉地躺在高病的另一张床上养Jing蓄锐。
不远处的江翊眼睫微动,试图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醒来。
江翊的梦境同样荒诞惊人千奇百怪,一会儿是自己那位一惊一乍的母亲问他到底能不能谈恋爱了,是男是女牵出来看看,一会儿是小姑痛彻心扉地说有一个好心人为了救你丢了性命,不过得老天恩泽让他重生。过一会儿自己的妈又来了,说好心人已经重生了,赶紧领走以身相许谈恋爱……
江翊在老妈易女士强行倒满的交杯酒中奋力睁眼,临醒时也没看见梦中的结婚对象到底长什么样。
意识归拢的片刻,江翊慢慢思考着唯心主义的三个终极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好像是开车去谈新合作,为了工作奔波,前半段堵车走不动,后半段为了赶时间着急狂飙,碰巧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位也是为了工作奔波的外卖小哥,临近碰撞之前江翊飞快地打了转向,虽然避开了对方,但自己连车带人冲进了绿化带。
所以自己现在应该被送进了医院,放眼望去,洁白的房间,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单,还有不远处洁白的……人。
说是洁白也不完全恰当,正午的阳关透过窗帘的稀释落在都恩雨的侧脸上,将他鼻尖与唇珠过渡成了温柔的弧线,皮肤白而清透,微蹙的眉头增添了一份生动与漂亮。
江翊当下就明白了此情此景,想必身边的这位就是自己的病友。
一位还挺好看的病友。
也不知道为什么身边没人,应该有陪床的医生护士吧?江翊一边用目光寻找着病床周围哪儿有呼叫铃,一边又看了眼另一床的都恩雨。
怎么这个小可怜也没人陪床?
顾及对方还在休息,江翊艰难地把手指朝着病床呼叫铃移动,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么一个清境平和的当下,竟然随着江翊松开手指的瞬间,唱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