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抬眼冲他笑:这里有CCTV。
顾沅歪头想了想:我只眼睛像阿妈,其实我长的更像我阿爸。
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和周琼一样蠢你以为你知道什么叫做狠,你不知道,我会叫你知道顾起澜再度咳嗽,他的肺早已变作一个呼呼拉扯的破风箱,良久后低声说:滚出去。
顾起澜陆处一丝得意与讥笑:我知你恨我
逝去亲人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心中剧痛,她多少次的幻想过今天场景,如果能让顾起澜的死提前三十年,她愿意下地狱。
顾沅凝视那条输送氧气的冰冷细长管道:妈妈恨了您一辈子,最后还是没躲开,我如果还延续这种感情,真正才浪费生命,人不笑狗都吠啊董事长。
不是用我钱制的衣裳?
医生护士再度鱼贯而入,两位黑衣门神小心翼翼的合上门,不发出丁点声响,只用疑窦的眼神锁住她。
顾沅默默颔首,像一个礼貌谦逊的晚辈向家长告辞,微笑着退出病房。
原地满血复活,还生出毁灭世界的可怕异能。
我小时不懂事,现在才明白,没有董事长,我怎么在本港最好女校念书,您还请老师给我补习英文,教我画画,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当感激您。
飞仔护送顾沅或者说押送她回家属休息室,顾沅捏着拼命爪紧校服外杉,直到指甲在针织纹路上撕开五个不可修复的破口。
你不该叫我进来,董事长。
我问完你话才心甘,阿昭他们不讲实话顾沉还未回?
口生疮的是你吧阿姐,快去找律师,遗嘱登报你烧炭都来不及。
顾沅!
紧要关头飞仔一闪身钻进来,山一样的身躯却灵巧如同芭蕾演员,两只手托起顾其姝的腰,轻轻松松将她举到半空,只
顾起澜双眼微眯,鼻腔插着管子,声带像裹了层浆糊:看你今日装的周身辉,和十年前没得比,谁记得到你刚来时是只乌面猫,梳孖辫
顾其昭箍住顾其姝的腰,黑色西装裤上全是她乱踢乱踹的脚印,他庆幸顾家大小姐今日未穿高跟鞋:姐,姐,她乱讲的。再冲门外大吼:飞仔,虾球,还不来帮忙!
Diu!顾其昭被她的火上浇油给气疯:收声啊你!
好狼死。顾起澜低声咒,喘着粗气:我就快钉,你想拔管就现在,保镖都在屋外。
贱格!养条狗都好过养你!顾其姝每月由专业美发师打理的昂贵发型散乱为一堆海藻,拿起茶几上烟灰缸向顾沅扔去:白日做梦,二奶仔,供你吃穿,还想占我家家产,你一文都拿不到,今天就切肉离皮,一刀两断,滚出我家门!
梁沅
顾沅弹弹指头,笑咪咪对着顾其昭怀里那个疯狂扭动女人说:二奶仔也是仔嘛,公司股份哥哥们得六成,你分两成,剩两成股给我,还有阿姐,你忘了自己已经结婚,现在是程太太,不算顾家人啦。
三哥。
平时的顾沅必会以沉默相对,但今天她想放纵,不计后果,于是勾起嘴角:他讲他对不起我阿妈喽,遗嘱里分二成身家补偿我
力道极大的一掴袭来,极快极清脆,顾沅的头偏过去,又若无其事转回来,带着鲜红的手印,绕过被顾其昭死死扣住才不至于扑上来撕碎自己的母狮子,拿起桌上没用完的冰袋敷脸。
她在心里一遍遍咒骂那个病床上将死的老人,他马上就完蛋了,一定,癌细胞扩散到全身,器官逐渐衰竭,再好的医生也救不了他,他不可能活着走出这家医院,他的嘴再也不能叫那个名字,再也不能若无其事的和她谈起阿爸阿妈,再也不能威胁她
早日康复。
顾沅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爬满颓丧和哀怨的面孔,如果是一年前,他早就一巴掌扇聋她一只耳,她曾经对他充满无限恐惧,但此刻截然相反,疾病让他变得前所未有脆弱,如同一个愤怒的婴儿。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顾沅耐心的等待,顾起澜呼吸渐渐恢复平静:你长的同你妈很像,都是一张笑骑骑脸,错生两只狸猫眼。
将眼中的泪逼回去,顾沅推开门,不出所料,顾其昭手边烟灰缸里的烟头堆积成小山,而顾其姝扔开冰袋快步走过来,钻石耳钉璀璨,眼睛已经消肿,但还是红的,劈头质问:我阿爸同你讲什么了?
顾沅闪身躲,水晶烟灰缸直直砸中墙壁,碎落一地,她挑眉扮个鬼脸:虎姑婆,准头太烂。
这是校服。
沅有芷兮澧有兰,顾沅打断他,柔声说:是《九歌》里的句子,你知她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吗?因为我阿爸喜欢楚辞。他刚去世的那段日子,阿妈怕的不敢睡觉,我让她抱着我,可她还是发抖,她怕做噩梦,怕一闭眼,就梦到你,梦里都逃不脱所以她选择了死,只有这样才能永远逃离你。
他不回来。
阿爸不会给你股权!你再讲当心口生烂疮!
啪
她叹息:董事长,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您和她永远不见,就是她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