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耦元坐在由一堆杂物围成的空地上,和龚麒麟大眼对小眼。
龚麒麟是龚胜的猫,端坐在用胶带五花大绑的纸箱上,注视着杜耦元,绿眼珠子瞪得滴溜圆,一人一猫,一高一低,麒麟低头看他,收着的下巴挤出了金黄的毛褶子。
当天杜耦元就拿着为数不多的家当,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在书桌上垒了几堆书,接着铺好被褥,也不管自己身上干不干净就往床上一躺。真不能怪杜耦元体弱,就是让龚胜拎他那一堆东西也累的够呛。
男人的东西还没搬全,和杜耦元相比,龚胜相当于直接搬了个家,外面满地的箱子都是他的所有物,不知道这个小小的屋子会不会被龚胜的东西撑破。
在龚胜来回的第二趟,背上只背了一只猫包,手里的东西应该就是宠物用具了。他在客厅打开猫包,一只金灿灿的脑袋就从拉链开口处迫不及待地钻出来,然后杜耦元就看见一条毛绒绒被龚胜拖出来放在地下。这只叫做麒麟的金渐层来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地面乱的几乎没地方给它落脚,加上新环境带给它的不安感,让它在原地重复着抬脚欲走又收回去的动作。
“帮我看着下它,别让它跑出去。”龚胜对着看起来闲来无事的杜耦元叮嘱了一句,又出门去了。杜耦元将屋内的窗户合到猫钻不出去的程度,关上了房间和厕所的门,然后老老老实实地在客厅里,看守着猫。
然后就出现了上述的场景。
杜耦元就像一个一开始只能在玻璃隔窗外眼巴巴地看着可爱猫咪的小孩,突然有一天回家发现父母为他将猫咪买了下来,却因为情怯而不敢上前抚摸。杜耦元慢慢伸出手掌,的鼻尖随着他掌心的方向移动,然而他的指尖还没触到一根猫毛,麒麟就缩着脖子跳开了。
等龚胜终于把他所有行李都拉过来,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杜耦元沉醉地看着他家跳上跳下的猫。
夜晚,杜耦元背上包离开出租屋,在楼下踢开自行车定杆,去学校食堂解决了他的晚饭,随后到了图书馆开始自习。图书室里的冷空气为学生营造出了一种安逸的氛围,但安逸过了头,就会使人昏昏欲睡,杜耦元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杜耦元!”
他的舍友乐得在图书馆里见到了熟人,又十分好奇杜耦先前的“不告而别”,索性占据了杜耦元左边的空座位。
杜耦元手中笔一顿,心想,这次怕是躲不过了,之前每次去上课,他几乎都是踩着点进入教室,一进来就避着之前关系比较好的同学,独自一人往无人的角落里藏,然后掐着表计算着下课的时间,曾联出常常抱怨说这几天连他鬼影都不见一个,要不是老师点名,连杜耦元来没来上课都不知道。
曾联出此时拿着按压笔戳着杜耦元手肘,他定要好好“盘问”他一番。
“咋不住宿了呢?”
杜耦元微微偏过头,用气音说着:“出图书馆再和你说。”原本杜耦元动着能缓一时是一时的小心思,可惜刻苦如他俩,当图书室管理员开始关电闸,头顶的灯管一盏一盏地失去光源,杜耦元才不得不收拾起资料来。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在图书室椅子上连续呆过最久的一次。
图书馆里零零稀稀走出来几个学生,X大的图书馆与学生食堂之间被树林小道分隔开来,像是担心饭菜油烟的香味会把图书馆内苦读的学子勾走一样。杜耦元拽着双肩包背带,和曾联出并排地走着,刘海被风吹着,像雨刮一样扫在眼镜片上,祈祷他的舍友放弃他的求知欲,然后就被曾联出拐到了食堂。
在杜耦元还未搬出宿舍前,他和舍友几个胃比心大的小伙子常常在结束在图书馆的自修后跑来食堂吃夜宵,结果一个两个因为晚上吃太多,撑得睡不着觉。
“这几天夜宵你都不在,我们几个吃饭都在说呢,说元元子不在,吃饭都不香了。”
杜耦元用勺子搅着皮蛋粥,哈哈笑了一下。
曾联出吃着炒饭问他:“宿舍群里艾特你,你咋不吱声呢?”
“这几天忙着搬宿舍,没来得及看。”
杜耦元眼皮子一跳,倒是他自己把话题引导这上面来了。虽然杜耦元无时无刻不在苦恼于如何向舍友解释着一系列发生的事情,但事实上他心底矛盾地想要把坦白一切真相,他不喜欢日日躲着朋友的生活,这让他感到孤单,也很害怕这种孤单。
“那你为什么突然要搬出去?”
当杜耦元决定从宿舍搬走,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时候,他的舍友只当他是有急事要回家,然而当他连桌上的杂物都一并塞进行李箱后,舍友才感觉到不对劲,何辽停下了打游戏的手,支着脑袋问他:“你这架势是要搬走啊?”随后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接下来其他人却都是没好意思再问了,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生活习惯不好,才把自己的好舍友给气走了。
在宿舍其他人的印象里,杜耦元很安静,不多话,和他们这些在宿舍咋咋呼呼的男大学生不一样,但是个会在其他人不方便的时候主动搭把手,会给不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