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心了:“搁这儿拿五做六的,当你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唐昭微笑:“说对了,我的确是名门闺秀。”
“也不怕别人笑死,闺秀就你这样啊?身上一堆大补丁,黑得跟煤球似的,还学人家作诗?写的那叫啥玩意,也不觉得丢人!”
唐昭笑道:“我写的是李知青摔倒后社员的革命友情,不丢人呀。那天你帮李知青干活,他不是也摔了吗?我帮你也写一首!”
她才不管春妮愿不愿意,按唐大花的格式作了一首:“你从苞米地里摔出去,
镰刀飞起来,
削掉了一撮头发,
我帮你拔毛助长,
也不嫌你不会干活。
啊
李知青,
这就是我们的革命友情!”
“啊啊啊——!”春妮尖叫:“唐大花!你看看你内样儿!别人下田你就在家躺着,全村数你最懒!不止懒,你还馋,你还丑!”
唐耀祖眼睛立马瞪起来,暴躁的春妮被她姐拉走。唐昭才不生气,只是心里暗笑:就这点儿战斗力,都赶不上我们家庶妹一个脚后跟。
村民都走了,知青们也开始做晚饭。唐昭把俩小孩手里的砖头和棍子都扔了,唐耀祖站在后面开腔:“大花,我有话问你。”
唐昭让弟弟妹妹先回家,跟着大队长在知青点水井边坐下,不等对方问,自己先坦白:“叔,我得跟你承认错误,草垛子确实是我家虎子点的。但是吧,这里面有个缘由。虎子看见李知青带春妮钻草垛,怕春妮吃亏,又怕打不过他,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叔,我当着大伙儿也不能说啊,又不是啥好事。”
唐耀祖想问的就是这个,本来他就觉得这里面有事情,现在更是半点不怀疑:“兔崽子,春妮名声差点儿毁了。”
“嗯!那李东来就没安好心,一肚子坏水,但是这事不能叫别人知道,你还没法揍他。”
唐耀祖的烟袋锅在井沿儿上磕得梆梆直响:“明天就安排他最不想干的活,来日方长,迟早打折他两条腿。”
唐昭点点头,又道:“叔,你家春妮胆子也太大了。”
“我现在就回去打折她腿!大花,你有啥事儿就跟叔说,叔一准儿给你办。”
那……还真有一件,“叔,我们的名字能改吧?我爸以前说过,我们几个名字取得太随便了。”
“多大点儿事儿!你回头把名儿写好找我。”
唐昭点了点头:“我还想再请两天假。”
“行,你掉水里得多养两天,在家好好歇着。”
“叔,谢谢啦,这两年都是你照应我们姐弟,要不我们连口饭都吃不上。”
“你这孩子,今天说话咋还文绉绉的。”唐耀祖站起身:“以后还得这样袄,这多文明。”说完拍拍身上的土,拎着烟袋锅走了。
唐昭正要回去,就听有人大声喊:“唐大花,你跟村长说什么了?你是不是忽悠人家了?”
呦,李东来。
唐昭笑道:“李知青,你要骗人家闺女,我还不能提个醒?哎呀,你瞧我,自从学了作诗,就文思泉涌的,这会儿就冒出来一首:你带着队里闺女钻草垛,
让猫给挠了,
我报告了大队长,
还帮你把草垛点了。
啊
李知青,
这就是我们的革命友情!”
说完哈哈笑出声,现代诗可真好,不用考虑平仄和韵角,诗人们都拥有自由的灵魂。
“李东来,”唐昭敛了笑意,眼底尽是锐气锋芒:“猫是我放的,火也是我点的,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李东来瞪着眼,满脸都是控诉。她咋就不含情脉脉了呢?咋就一脸厌恶了呢?落水也不是我推的,笑话她写诗的又不止我一个……
他正要说话,突然神色一滞:“谁在那儿?”
拐角处绕出个人来,穿着白色的确良衬衫,绿色军裤,身姿优雅,修长挺拔。那人五官俊美,一双眼明澈通透,又带着超乎年龄的沉稳,当真是龙章凤姿,俊美无俦。
唐昭瞪大了眼,震惊得无以复加,殿下!你怎么也来了?!
2、唐辣椒和唐大蒜
“我说刚才怎么没瞧见你,原来躲起来梳洗打扮了。”李东来看着对方那身衣裳,心里挺不是滋味,话也说得酸溜溜:“你们今天第一次下田,不太了解情况。其实用不着洗这么勤,现在洗完晚上照样一身汗。再说了沈晏清,你收拾得再好,看你的也都是村里的姑娘,你说是不是?”
沈晏清!≌馐堑钕碌拿字啊!唐昭眼睛又亮了几分,定定地望着对面的英俊男子,盼着他能认出自己。
沈晏清皱了皱眉,对面这女娃子眼神也太热切了,有点受不了。还有这Yin阳怪气的李东来,更让人浑身不舒服。
今天新知青第一次下田劳动,他回来后一身是汗,简单洗了洗又换了身衣服。前院查草垛着火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