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先生摸摸下巴,几乎与乱步先生同时吐出一个词:“离婚。”
“诶?”
安吾现在究竟看没看到律师函尚且是件说不准的事,他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小心眼男人。
乱步先生翻动着资料撇撇嘴:“犯人,以及对受害者资料隐瞒信息的家伙,最近不合格的成年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福泽社长立刻拨通电话找了个熟人重新核对并导出六位受害者的生前详细资料。
新资料摆在面前后三位侦探,包括国木田先生都皱起眉头——连同我在内的七名年轻女士,都有婚变经历,有几位离婚甚至不是一次两次。
“他憎恨离过婚的女士,愈演愈烈。”
国木田先生按照尸体被发现时的死亡时间进行排序。第一位女士有过四段婚姻,情人无数,第二位不像前一位那样战绩辉煌,但也经营过两段婚姻。第三位和她一样,第四位离了一次婚,去世前正打算再次步入婚姻。第五位第六位也都离过婚,且目前有稳定交往的男友。我则是最特殊的一个,事情发生时婚姻尚未结束……
“您确实是最特殊的一个,包括犯人使用的手法也在这里发生变化。”
国木田先生给了我一张照片,正是军警们没收的那只超大旅行箱。
箱子里放着一整套传统新嫁娘都要穿着的白无垢,包括头饰,木屐,梳子,发簪,以及装饰面容的化妆品——都是被使用过的,唇彩甚至是非常古老的玉虫色“小町红”。
“如果军警没能及时拦截,我们最终很可能会在某个废弃神社里发现您穿着这件衣服的尸体。至于其他受害者,被更换的衣服更为日常化,也没有这么浓重的仪式感,而且她们都是走在路上被人跟踪后失踪……罪犯明显在您身上投注了更多耐心与注意力。”
他合上手账,提出一个我也很想知道的问题:“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受害者个人信息的呢?”
“离婚是一件非常私人的事,除了律师,我没有主动告知任何人。”我在苏格拉底隐隐约约的“喵呜”声中仔细回忆:“更改社会资料的区役所窗口,以及法院,只有这两处是我无法控制的信息源。”
六位已经受害的女性各有其不同职业以及生活,彼此之间素昧平生,生前活动范围也没有交集。根据现有资料来看,只有被犯人注意到的“特质”高度重合。
——“所有人都是主动提出的离婚。”我戳戳猫咪毛茸茸的耳朵,转头去找乱步先生对答案:“Yin郁自卑,不甚强壮,青年男性。无业或者从事的行业薪金微薄,经济困难,离异,也有可能被结婚对象放弃而未婚。自身或直系亲属很容易就能接触到公民个人信息……”
打开画板画出当初将箱子硬塞给我的那个人的侧影,连同服装鞋帽并身体姿态都细致入微。所以说,不要轻易去欺负一个会画画的人,也许她说不清楚你的长相,但一定能画得清楚。
“他戴了顶棒球帽还低着头,嘴巴以上的五官藏在Yin影中没看到,至于其他地方……应该没有疏漏。”我放下画笔将这张素描递出去,乱步先生看过后表示和监控镜头拍下的照片没什么差别。
“嘛~我们该去户籍科寻找一位即将退休的职员,他应该能提供些消息。”
名侦探等了一会儿的步子终于迈出去,我恍然大悟:“啊,这样……应该由我去比较好。就、询问个人信息更改手续是否完成,顺便对印章进行备注,还要喜气洋洋的告知对方好事将近?”
太宰先生笑眯眯跟着点头:“那可真是太好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
乱步先生鼓起一边腮帮子:“□□会用吗?”
当然不会用,我一介良民怎么可能会用那种管制武器。
坐在办公桌后的福泽社长拉开抽屉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国木田,告诉矢田小姐该如何使用武器保护自己。”
国木田独步:“哈?”
你们是跳帧了吗,为什么我没听懂?
半个小时后,我将苏格拉底交代给福泽先生代为关照,抱着伪装成礼品盒的□□,颤颤巍巍走在太宰治以及国木田独步中间向当初提交申请的区役所进发。由于时间紧迫,不会坐电车也看不懂地图的乱步先生被留在侦探社掌控大局(吃零食)。
换乘车辆又步行了一段时间,刚好赶上区役所下班前走进办事大厅。为了不让嫌疑人起疑,太宰先生特意在门外掏出手机拉着我合影留念,还非要弯腰拍拍我的发顶,表现得异常亲昵。国木田先生就看他轻薄的样子不顺眼,差点没忍住要出拳开揍。
“呐,我进去了。”
我硬挤出笑容冲他们点头,找到当初递交文件的窗口,办事员花白的头发看得我辛酸不已:“您好。”
“哦哦,矢田小姐!”
显然他对我还有些印象,停下手中收拾资料的动作挺直上半身坐好:“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我抱紧盒子扯扯嘴角:“是的,想询问一下信息修改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