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霁初晴,天色微明。
清风吹进了屋子,带走一室旖旎,窗前的绿芭蕉晃晃悠悠,似乎是不堪一夜的雨打风吹,但经这一番雨水洗涤,那一抹绿色愈发地明亮了,看着叫人心喜。
屋内只余少年一人,他缩在床头,只不过身上已经穿好了衣裳。
姜风悠悠转醒,环顾四周,良久,才肯定那女妖怪不在房内。若不是这一地狼藉,仿佛昨晚的经历只是一场噩梦一般。
手上的禁锢不见了,姜风试探性下了床,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跑出了这座气派的府邸。
一口气跑出好几里路,忽然撞到一根树桩,姜风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一口血腥气就涌了上来。
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酸软地不像话,再没有半点起身的力气。
他泄气地瘫坐在灌木丛里,想着大不了再被那妖女抓去做那档子事,最多不过一死,这样想着,便破罐子破摔,躺在了草木间休息。
出乎他意料,直到他一瘸一拐下了山,进了城,那妖女都没有来抓他。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姜风回到城南的茅草屋时,已经是深夜了,长安街上黑黝黝的,他住得偏僻,离家越近,街上的灯火越稀疏,可是这样Yin森森的场景依然比那妖女的浮云居好得多!
一阵夜风吹过,他裹紧了单薄的布衫子,快步走到一扇斑驳的木门前,把门栓上的麻绳解了,推开里面挡门的长椅,闪身进了院子。
姜风自记事起,就是吃百家饭长大的,明明连自己的温饱都难以为继,他还领回家一只大狗,取了个名字,叫阿黄。
姜风离家已经两三天了,一回家,那只黄狗立马扑了过来,随即围着姜风直打转,两只眼睛担忧地看着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透露着一股不安。
好了好了,别叫了,等会儿吵到隔壁王屠夫可不好。姜风笑着摸了摸阿黄的头,他彻底松了一口气。
长安城最近进入了倒春寒的时节,姜风躺在冷硬如铁的木板床上辗转反侧,忽然间,房间像是吹进来了温暖的、带着咸味的风,姜风只觉得眼皮突然就变得千钧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沉朱那日睡了姜风之后,并未把他放在心上,原本也只是随便拘来一个解火的,跑了便跑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去的办法。
她记得自己被大黑蛇那厮暗算,慌不择路逃进了一片海,醒来后就出现在这个山头的湖里。
但是,这里的世界和她来的地方不同,似乎还要早一千多年,她问了当地一个小妖怪,现在还是老妖王当政的年代。
嘶,头疼。
这种怪事竟叫她遇到了,修道千年真是闻所未闻。
沉朱站在湖边,端详了半天,实在没瞧出这湖水有什么不同之处,索性游进水中,探查一下里头有没有什么玄机。
她幻化出龙身,在这个百余里的湖里头仔仔细细游了三圈,除了一嘴的水草,什么也没看到,更别提什么能扭转时空的天才地宝了。
气急之下,赤色的龙腾出水面,盘旋在半空中,张开龙嘴准备吸干湖里的水,湖面顿时迅速地下降,眼看着就要见底。
这时一个还没完全化形的鲤鱼Jing惶恐地浮出水面,畏畏缩缩地开口道:大尊饶命!您吸干了湖水,小的就无家可归了啊!
哦?沉朱不耐烦地停下动作,本尊看你挺喜欢看戏的,于是,亲自给你办场大戏。
闻言,鲤鱼Jing更是惶恐不已,整个鱼尾巴控制不住地颤抖,他将身子匍匐在地,小的实在是不知大尊在找些什么?这湖水里贫瘠得很,一无宝物,二少灵气的。
我问你,三天前这湖水可有什么异动?
也没有大尊可去长安城里找找那位树婆婆,她活了好几千年啦,兴许能解开您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