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父母,爱你吗?”
洛安眼神一晃:“……爱。我父亲严肃却不古板,母亲温柔又有才艺,是很完美的一对伴侣,我在他们的熏陶下,有一段很快乐的童年生活,就在云境,你沉睡的那段时间。”
谢时殷:“嗯,我相信你。但是你自己也知道,于穆都发现了你的‘与众不同’,与你朝夕相处的父母,怎么会发现不了呢?”
洛安沉默的时间更长了,须臾,他缓缓走进,站在谢时殷的旁边,仿佛在汲取什么力量一样,半晌才又道:“你说得对,但我在家,家里是个安全美好的环境,从来都用不上一些龙魂的自我保护,所以他们可能不……”
“那你们为什么很少吃rou?”谢时殷抬手,轻轻抹了抹少年脸上的灰尘,“连带着你都不吃,也许你多吃一点rou,龙魂在人类的驱壳里面就会更稳固,你也会好受一点。”
洛安不讲话了。
他看了谢时殷一眼,发现对方眼色深沉,眉头微微拢起,谢时殷很少皱眉,好像在他这里,就没有什么困难的事情一样。
但男人现在却好像在思考一些东西,有种不想问又必须问出口的矛盾感。
谢时殷说白了还是心疼。
但他想,他此时让洛安有所缓冲,让记忆有所承接,也许一会看见那些东西就能更坦然接受一点。
那显然不是普通的信,被严严实实的封在家庭物品当中,是给洛安看的,但洛安又不知道。
很明显就是写信的人既害怕洛安的事情被别人发现,又祈祷着这些东西有朝一日可以帮助洛安解答一些困惑。
谢时殷开始相信那两个人类是真的认真疼爱过自己的亚龙。
他的问题果不其然触及到了洛安的知识盲区,洛安不清楚,在他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家里就已经很少见到rou制品了。
谢时殷只好止住话语,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很冒昧,但……他们怎么过世的?”
洛安浑身一震,最后还是在男人面前缓缓道:“我过生日后不久,年节前,亲子郊游……在郊外盘山公路,车子抛锚……冲出栏杆,我在后座,车门被挤开了……”
谢时殷唇瓣抿直,轻声道:“挤开?”
洛安的情绪好像一瞬间有些崩溃,那是一种积压了很久很久,没人可以诉说,将所有痛彻心扉埋于心底妄图忘记,却依旧无济于事的崩溃。
他不敢看谢时殷的眼睛,只定定看着男人衣服上的一枚纽扣。
但话未出口,微红的眼眶就已经兜不住悲伤的情绪。
“我父亲呵斥我,让我先出去,他们在前排,说我出去,他们才能爬出来……我不想去回忆这件事,和谁都没有说过……我以为那是一场噩梦……”洛安的话音越来越小,夹杂着细碎的哽咽和混乱,“但是……我的重量,就是车子最后的平衡……我当时混乱至极,又好似头昏脑涨,稀里糊涂的就爬了出去。”
谢时殷没有说话,但已经知道当时大概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没了……什么都没了,剩我一个人了。”
龙的力量还未成长,又是错误的驱壳,自然优先保护宿主,这是一种本能的残酷的不由洛安控制的选择。
再加上洛家夫妻的“催促”……
谢时殷当初并未深挖人类洛安的父母,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怪不得洛安从来不提也不说,甚至为此搬家,远离了从小长大的地方。
“你以为,是你的错?”
洛安只是低着头。
谢时殷又道:“你是被爱的孩子,洛安,他们想看到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况且,你也是受害者。”
楼底下的鸟笼叽叽喳喳,有八哥叫了一声“平安喜乐”。
过去了这么些年,他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只知道哭喊绝望了。
洛安深吸了一口气,别过脸调整情绪,手搭在那个旧录播机上,半晌才轻声道:“9岁的某个下午,妈妈去学校接我,她说她做了我最爱吃的素饺子,我在路上一边馋饺子,一边想,书包里还有一大堆作业没有做,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烦恼很多。”
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就发生在眼下的每一刻。
以为自己烦恼很多,其实无忧无虑,平安喜乐。
洛安没再说话,他收回手,伸进谢时殷的口袋,抓的里面的布料都起了皱。
“洛安——”
“安安。”
谢时殷目光倏的定格在录播机上,洛安恍惚道:“哥,你在叫我?”
谢时殷摇头,指了指窗台上的旧物,“嘘,你听。”
洛安低头,听见卡顿的录播机终于追溯到了它收录的第一份声音文件,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安安别哭,去看看相——嗤啦……嗤。”
洛安:“相……”
相什么?
两三秒后,录播机彻底报废,洛安突然抓起它,按着每一个能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