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明澈说完,继续吃面,全然不将厅中众人当回事,吃得可谓自在。
“先生为何会到那顺心茶楼去?”向漠北问道。
“自然是去吃茶听曲儿咯,不然我还能去那儿做什么?”楼明澈边吃边道,“听说那儿的茶虽然不是这小破静江府最好的,但都说那儿的茶点最好吃,曲儿也最好听,我就去了,不过今儿唱曲儿的没去,只说书的去了,那说书的说得还不赖。”
“真的!?”向云珠一听说书,眼睛顿时亮了,迫不及待地问,“那说书的说的当真好?”
卫西:“……”这是重点吗?
楼明澈瞥向云珠一眼,向云珠本要催他快回答,但被向漠北一记严肃的眼神看过来,她只好把话憋住。
“顺心茶楼。”向漠北垂眸思忖,“我记得泽华并无入茶楼的习惯……”
“轿子。”楼明澈啜了一大口面汤后忽然道,“虽不知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我想,你们是在找那姓宋身旁不同于常的事情?”
“楼大夫说的轿子,是什么轿子?”卫西急急问,“楼大夫为何会忽然说到这轿子?”
“一顶黑漆漆的轿子,在你与你主子入了茶楼后也停在了茶楼门外,在你们离开后不到半盏茶时间那轿子也离开了。”楼明澈说完,继续吃面。
他是到这厅子里坐着舒坦吃面的,要知道这么多人在,他就不过来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他的面都快坨了。
“黑漆漆的轿子?”卫西将眉心拧死,“我白日里在茶楼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
“你又没坐窗边,怎么可能看见?”楼明澈实则一点都不想回答,不过不答也没法儿,这些人定会紧追着他回答,索性就一次性把自己见到的给说完了,“我是瞧着那轿子虽然黑漆漆的但那篷布一眼瞧着又能瞧出是上等货,才注意到的,至于你们离开茶楼的时候也没见着那顶轿子,是轿夫把它抬边上转角去了。”
“那你可有瞧见那轿子里坐的是何人?生得什么模样!?”卫西焦急不已,这说不定是能找到他家公子的重要线索!
“没瞧见。”楼明澈边飞快地吃面边回,“当时点心上来了,我忙着尝呢,没那心思。”
卫西:“……您再好好想想!”
“说了没瞧见就是没瞧见,你再问一百遍我也还是没瞧见。”楼明澈本就不是个耐烦的主,只听他极为不耐烦道,“要不要我把我眼睛挖出来让你好好瞧瞧是我瞧见了还是没瞧见?”
卫西被楼明澈怼得一脸酱色,一时间什么话都接不上来。
向漠北则是陷入沉思。
黑色的轿子极为少见,若是去查应能查得到那是何人轿乘,只是眼下泽华去向不知安危未定,怕是耗不起这个时间。
但而今能有的线索,也就唯有这顶黑色轿子而已了。
向漠北抬头看向老廖头,正要吩咐下去,方才随他一同来到堂厅却一直在旁静听不语的孟江南忽然问他道:“嘉安,那日你被赵家大小姐请去赵府,向寻有说当时那位宋官人是同你一道去的,可对?”
只见她面色发白,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握着,微微发着颤,便是她的声音,都带着极力克制着的隐隐轻颤。
她在害怕,害怕赵家。
这是一种仿佛烙在了心底的恐惧,仅仅是提到“赵家”这个字眼而已,都能令她脊背生寒。
她第一次抓着向漠北的手让他不要去赵家时是这般模样,在方才听到孟岩道让她到赵家去走一趟时也是这般模样,发自心底的深深畏惧。
既是如此,她又为何要自己提及赵家?
向漠北看着她发白的脸,轻颤的手,蹙起了眉。
赵家究竟曾对她做过些甚么?竟能令她惶恐如斯。
向漠北知她心慌,本不想答,但此事恐又关乎着宋豫书,是以他不得不点点头。
“那……”孟江南抿了抿唇后又问,“你与宋官人入了赵府后,是否见过了……见过了、赵大公子?”
在提及“赵大公子”时,她语气明显变了,恐惧更甚,声音中的颤抖亦更甚,她紧握的双手更是将向漠北才为她上了药的手心抠破了。
她不想去想从前那可怕的一幕幕,可那些可怕的过往却好像刻在了她骨子里一般,仿佛要告诉她她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身处可怕赵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正当此时,只见向漠北于数双眼前握住了她颤抖不已的手,将她那抠破掌心的手拿开,将她那只一而再出血的手拢进了自己手心里来,让她再揪抠不得。
向漠北的手心很冰凉,然而他的动作却很轻柔,孟江南觉得,这就像他给她的感觉。
既温柔,又疏离。
他的手心并不温暖,却让她感觉心安,令她依恋。
她瞧清他再一次点点头,且道:“那赵大公子亲自领泽华游了一番赵府。”
孟江南那才被向漠北拿开的另只手忽又握了回来,将他拢着她的手抓得紧紧。
若非有他的手相隔,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