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江南的胳膊和手腕皆被孟岩抓得生疼,忍不住抬起手要将他的手拂开时骤听得他提及赵家,心头猛地一颤,心慌情急之下将未被孟岩抓住的另只手往身旁胡乱抓去,以抓住些什么来让自己停下来。
好女儿?爹?这一瞬间,孟江南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这便是她的父亲,对她说的一切漂亮话,终不过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已。
在他眼里,她不是女儿,而是一件器物,若非她现下还有用处,他怕是已经在重新想法子将她置之死地了。
因着孟江南忽然停了下来,死死抓着她手腕的孟岩不得不也停下来,只见他紧皱着眉盯着孟江南,愈发急道:“停下来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只要你随我去赵家走一趟,你四阿姊念极了你,你去同你四阿姊见一面,你抢走的那些聘礼我不仅不再追究,从今往后,你依然还是我孟家的女儿!”
孟岩说完,更为用力地去抓拽孟江南的手,孟江南也愈发用力地去紧抓她方才胡乱之下抓到的东西,好让自己不被他拉着走。
孟青桃念她?孟江南情急之余只觉孟岩的说辞可笑至极,孟青桃恨不得要她的命才是,念她?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他们将她引入赵家必另有目的,否则又怎会连夜来找她?
孟岩见她不肯走,将眉头皱得如同打了死结的乱麻,依旧死抓着孟江南的手腕,语气却是放软了,道:“你可是还在为前些日子府衙里那件事怨怪爹?那都是爹一时糊涂了,听了你母亲——哦不,是听了蒋氏的怂恿,才将事情闹到了知府大人那儿,不过你也惩罚蒋氏了不是?如今她手上的伤还未好,这事就过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你四阿姊往日里虽说待你差了些,但她毕竟是你阿姊不是?她自嫁到赵家去,我与她母亲都未再见过她,也不知她如何了,眼下正好,你去了正好代我瞧瞧她,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你就随我去赵家走一趟,赵家那是什么身份?赵家许你去一趟那可是你的福气,快跟我走!”
孟江南听着孟岩这些好听话,面色愈发青白,亦觉可笑更甚。
她仍旧死死抓着手中物,定定站着,任由孟岩如何用力拉扯她都不打算跟他走。
孟岩向来就不待见这个女儿,这般好说歹说已经用尽了他的耐性,这会儿再没有任何好声好气,咬牙切齿就骂:“这事关乎孟家的生意,今番就算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孟岩说着,两只手一并抓上了孟江南的手腕,作势就要使蛮力将她拽走。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敢擅自上前来的向寻忽地擒住了孟岩的胳膊,同时十指收紧,用力——!
孟岩吃痛,不得不将孟江南的手腕松开。
心神不宁的孟江南往后踉跄了两步,背部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她怔住。
她记得这个地方并无东西立着,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紧抓着不放的。
孟江南愣愣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
只见向漠北着一件浅米色直裰,肩披一领深青色大衫,长发松散于肩,显然是歇下了又被唤起,是以才是这副模样,连头发都未系。
孟江南又讷讷地低头看向她的手,但见她方才胡乱之下抓到的“东西”,不是他物,而是他的手腕。
她惊得连忙收回了手,同时扭回了头,不敢再多瞧他一眼。
嘉安他是何时过来的?可有因着她父亲闹过向家来而生气?
向漠北的身子很单薄,他的胸膛并不宽厚,肩膀亦是瘦削的,可他此刻站在孟江南身后,却有如她最坚实的倚靠。
他明明只是站着不动,却让本要为向寻的无礼而发作的孟岩不敢再妄动。
孟岩不是这时候才瞧见的他,但此刻对上他那双在夜色里有如幽潭般的墨色瞳眸,他竟有一种眼前的向漠北不是那个有如纸片人一般的病秧子,他站在孟江南身后,面无表情,不怒而威,不Yin而寒,这一瞬间,直让孟岩觉得不寒而栗。
只听他语气低沉声音冷冷道:“孟老爷,若向某不曾记错的话,内子是你不再承认的女儿,与孟家再无干系,还有,若非那日于府衙中向某阻拦得及时,贵夫人手中的匕首已然刺入内子心口,你现下怕是也无机会在此与内子说话,所以,你请回吧。”
向漠北说完,看向向寻,吩咐道:“向寻,送客。”
孟岩自是不肯走,他没想到孟江南不仅软硬不吃,还多了个向漠北来碍事,向寻不得不再一次擒住他胳膊强行将他“送”出去。
“六女!我身为你父亲,不过是来请你同我走一遭赵府见一见你四阿姊而已,如此简单的事情,你竟不答应!你竟要眼睁睁看着孟家的生意就这么没了!你就不怕届时传出去全静江府的人都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孝吗!?”孟岩边被向寻拽着走边急道。
却见孟江南面色愈发失血,她双手紧紧交握着,听着孟岩的话,她禁不住往后退,退到背靠到了向漠北身上再不可退,此刻她也无心去思量自己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