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么都觉新鲜,尤其是那专做旧书营生的,她那副两眼冒光的模样让掌柜的都有不敢靠近,恨不得将那置书的架子都扛回家一般。
若非向漠北方才有交代让向寻带上他的藤箱尽快去往岳家村,只怕已经钻进旧书铺子的向云珠用十个大汉都拉不出来。
有因着向漠北前边已经两次三番说到不让她再看话本子的话,向云珠只能将小嘴噘得老高,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话本子放下,垂头丧气地离开旧书铺子。
“小满小姑,这个给你。”忽地,孟江南将一个兔子模样的大糖饼递到她面前。
向云珠一瞧那圆滚滚胖乎乎的兔子糖饼,丧气顿时一扫而空,欢天喜地地拿过了糖饼,“小嫂嫂你怎么知道我是属兔子的呀!?”
孟江南看她笑得高兴,不由也笑了起来,道:“我不知道的,就是瞧着这个兔子糖饼圆乎乎的,觉着小满小姑定会喜欢,就给买了下来。”
嘉安虽未与她提过他的家人,她也不晓他竟还有个妹妹,但终归是他的亲人,她要好好相待才是。
却见向云珠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孟江南忙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惭愧道:“小满小姑,可是我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小嫂嫂,我小哥有没有与你说过你的声音可真好听?”向云珠嘎嘣咬下了兔子糖饼的耳朵,笑盈盈的,“又软又甜的,又一点儿不让人觉得腻味。”
孟江南哪儿还接得上话,羞得脸都不知该朝哪儿摆。
向云珠却是觉得她这个小嫂嫂好玩得紧,与京中那些个千金闺秀都不一样,不由又道:“小嫂嫂你可别不信我,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
孟江南只埋头往前走,头也不好意思抬,“小满小姑快些走,嘉安还等着向寻给他送藤箱呢。”
“好嘞!”向云珠蹦跶着跟上她,跳脱得一点儿不像个尚未出阁的姑娘家,一路上没少招来旁人的指点,然她毫不在意,仿佛这些都跟她无关似的。
名叫阿乌的大黄耳就跟在她俩身后,使得她们招来旁人的目光与议论更甚。
走着走着,孟江南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一直跟在她们身后的阿乌,柔声道:“阿乌,走到这儿来。”
她边说边虚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阿乌“汪呜”一声,当即就蹿了过来,搁在她身旁。
向云珠诧异地挑了挑眉,尔后笑了起来,看向孟江南的眼神多了一分喜爱。
孟江南这才继续往前走,虽未将那些对她们以及阿乌愈说愈难听的旁人一眼,却用举动来表示:这就是我的黄耳,怎么的?
纯黑之物自来都被视作不祥,加之阿乌生得高大如同猛兽,如何能不招来旁人畏惧乃至恶语相加?
孟江南拧起眉心,抬手在阿乌脑袋上摸了摸。
“果然阿乌这只傻黄耳走到哪儿都被人骂做不祥。”向云珠咬了满嘴的糖饼,有些口齿不清,“记得五年前小哥将它捡回家的时候,它才一个月大,就因为生了浑身黑溜溜的皮毛,就险些被主人家活活打死,小哥为了救它,手指都被那人打断了去,养了好几个月才把骨头养好的。”
孟江南惊讶地看向向云珠,显然是没有想到向云珠会这般信口就与她说关于向漠北的事情。
向云珠又咬了一口糖饼,继续道:“我小哥有事没事就好往家里带这些大小不点儿,小嫂嫂你是没瞧见小哥那院儿,简直就一个万畜园!”
说到最后,向云珠还嫌弃似的“啧啧”了两声,孟江南则是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好奇地问道:“我没瞧见院里有好多你说的大小不点儿呢?院里只有三只小黄耳、一只小狸奴与一只大狸奴。”
“那是——”向云珠张嘴后才想到向漠北前边叮嘱过她的话,脑子一转,便道成,“我们家原来不住这儿不是?都在以前家里的院儿里呢!”
孟江南却追着问:“那你们搬走了,它们怎么办?”
“这个小嫂嫂就放心好了,那些个大小不点儿都有人照顾着的,都没事儿。”向云珠道。
“那就好。”孟江南这才觉得放了心,喃喃自语道,“不然嘉安该难过了。”
向云珠耳力好,尽管孟江南道得极轻声,她还是听得清楚,不由得用肩膀撞了撞她,笑眯眯道:“小嫂嫂是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我小哥呐?”
“……”孟江南往前走得飞快,她觉得自己再与这个总是语出惊人的小姑说话,她就要羞得没脸见人了。
向云珠捂嘴一笑,这才又跟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孟江南又问她道:“那你们当初为何会搬来静江府呢?”
“因为小哥他不喜欢原来住的那地儿了,非要搬走不可。”说到这个,向云珠就有些丧,“这些年我都搁山上拜师学艺,所以都没见着过他,这已经是我三年都没有见他了!”
孟江南听出来他们家的事情有些复杂,便识趣地没有再继续往下问。
若是他们兄妹想要说的话,自不会由她问了才说的,他们若不说,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