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地充满着壮士赴死之感。
临近中午,季知非才歇下来,给最后一个门诊病人看完病,他习惯性地往开水间去。
开水间好像是他在医院的第二个家,第一个家是值班室。
今天上午坐诊,下午去住院部值班。
想到住院部,他就感到头皮发麻,宋娇眉前阵子病情恶化,可她并不配合治疗,而是选择了办理出院,季知非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管这件事,但不论如何,她也算是自己熟悉的人,他不希望宋娇眉放弃治疗。
宋娇眉回家之后,一直没有来消息,直到昨天才给他来了一条短信,问他能不能今晚一起吃个晚饭。
更糟糕的是,短信里,宋娇眉表露出来的情绪很低沉,季知非有一个不祥的预感,他担心这是宋娇眉和他吃的所谓的“最后的晚餐”。
季知非默默地装了一壶子开水,掏一掏口袋,拎出一袋茶包,丢尽去,茶包便渗透了水,整个地沉下去,他心里也没那么浮躁了。
茶总是能让他平静,他总觉着自己就好像茶本身,历经打磨最终会沉淀下去,只是现在他还浮躁着,四十岁了,还浮躁着,这让他不安——出国,苏风眠,宋娇眉,一些琐碎的出现在四十岁的事情,让他对中年危机有了新的认识。
中年危机,其实没那么复杂,不过就是人在中年的时候遇到的以为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可以解决了,但依旧解决不了的问题,并因此开始怀疑自己活了这么久到底有啥用。
季知非把水杯从饮水机拿开,盖上盖子,听到门口进来几个护士在聊天,刚准备走,又停了脚步。
“今天机场路堵得要死你听说了没?”
“知道啊,电台刚在放路况,连环追尾,估计现在通了吧。”
“我也知道,咱医院刚接了几个受伤的,就是因为这个事故。”
季知非下意识地想到苏风眠,手顿了一下,他知道苏风眠肯定不是追尾事故里的受害者,他只是担心这个点了苏风眠还堵在路上,一定没有吃饭,想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但是吃饭的确很重要,苏风眠不能饿肚子。
他把盖子拧紧了,大踏步走出去,被其中一个护士拦下:“季医生!哎呦好巧,正好,钱院长托我告诉你记得去办手续,顺便回一下邮件!”
“知道了,谢谢。”这话听起来有点不耐烦,那护士也只好耸耸肩。
他回到值班室,迅速看一眼手机,打开通讯录,苏风眠这三个字在通讯录上非常显眼的位置,他很庆幸自己有给联系人排号,这样找一些重要的人的时候,便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拨通电话后,响了好一分钟都没有人接,季知非疑惑地挂断,又重拨了过去,依旧是“暂时无法接通”。
季知非本来着急的只是苏风眠的午饭问题,现在他有了不太好的预感,犹豫着又拨了第三次电话,他数着手机传来的“嘟嘟”声,数到第十个他险些就按耐不住要挂电话了,偏偏就接通了。
“怎么不接电话?在高速上吗?”季知非问完之后才觉得不对,苏风眠也察觉到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高速路上......?”
只是他声音在季知非听起来似乎有些虚弱。
季知非马上含糊过去:“没,没有,随便猜的,那个,你真在高速上啊?那我待会打吧。”
“不用,我不在高速,我在医院,就在你们医院,巧吧。”苏风眠轻轻笑了一声。
“嗯?”
“话说你有什么事吗?”苏风眠问。
“哦,也没有......就是,”季知非编不下去了,眼神在桌面上乱飘,马上打开电脑,给挂号处的护士发信息。
幸好不是面对面和苏风眠说话,不然他一定能看到自己此刻手忙脚乱的一点也不像平时一丝不苟的人,也幸好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镇静。
“哦,就是想问你去不去同学会,回不回大学看看。”他总算是松了口气,找了个看起来挺像理由的借口。
“我啊......不好意思啊,我不去,你想去的话你报名就好了,他们肯定很欢迎你的,毕竟你这么久没来了。”
“哦,这样啊。”季知非敲着键盘的右手又停住了,他有些失落;信息编辑了一半,他干脆删掉,问,“你在医院哪里?吃饭没?”
“我在骨科门诊这边,刚刚包扎完,待会吃。”
“等着,我去找你。”季知非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以免苏风眠拒绝。
“你来找我干......嘛。”苏风眠话说完了才意识到季知非已经挂断了,但是他还是高兴的,或多或少,季知非会想来关心一下,哪怕只是顺道关心。
他低头瞧了瞧右手手臂的绷带,还好不是骨折,而是擦伤得有点厉害。
只不过现下天气挺冷,疼痛感会比较强烈,给上了药,又包扎了起来,痛感便是一顿一顿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总之,他知道伤口会一定程度上地影响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