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雪亮得扎眼,但因为日头已经快结束了,这儿反倒显出几分清净柔和来,让人心情都连带安顺不少。
有几个女孩正好走近社屋前,小心翼翼得观察天狗的鼻子,据说抚摸天狗的鼻子能让人带来好运,但因为此时的氛围带了点神性,女孩儿们也没敢碰,双手合十低头祈祷。秦琢只随意扫几眼,目光就落在季秋身上。
她看着这些景致的模样是那么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没有许愿的意思,目光在天狗雕像身上停留了几秒就滑开。
两人走到侧边,粗绳上有一串串打上结的签文,但这会儿并没有看见求签的地方,上面结了一块块冰凌,雪白的纸不知道什么材质被雪覆盖也没有冻坏,上头还有一些私人物件,估计是外国人来这儿挂的,中日外文都有,甚至有一条丝白手帕,上面写了不知道谁的心愿。
“不许愿?”
秦琢见她一动不动,问。
季秋摇摇头:“其实我也不信这些东西。”
心愿这东西之所以叫心愿,就是因为它随机不可控。
要是许了就能实现,那心愿未免也太不值钱。
季秋曾经也有诉求,有期盼,后来认清了现实。
该来的人无论你说不说他也还是会来,想要的东西就自己伸手去拿,动动嘴皮子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世间也有很多事是你用尽全力都拿不来的,自己都得不到,上天也只能爱莫能助。
秦琢静立半晌,听出来了她藏在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忽然抬起手腕,要把身上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取下过的红绳解下来。
季秋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脸色都变了,这红绳据说是他出生前老太太特意去求的,如今给红绳开光的老僧也已经驾鹤,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秦琢的身,平时秦琢带手表很少人注意到它,但季秋知道这条红绳代表着什么。
她想都不想就去扣他手腕,却被秦琢避开了,他毫不犹豫得解下来,然后挂在了面前的粗绳上,就在那条手帕的旁边,卡了个死结。
季秋急了:“你疯了吗?老太太知道了要怎么解释?”
“它在我身上,既不能保证我一生顺遂,也不能让我得偿所愿。”秦琢看着那挂在上面变得不起眼的红绳,经过二十多年的磋磨,红绳被磨得起了亮泽,在一片白色签文中更显神性,这里的一切都有这种恰到好处的味道,让秦琢心里有了松动,“我这辈子没有许过愿,但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所以靠天靠地靠自己,什么办法我都想试试。”
他明明没说想要什么,季秋却仿佛懂了。
“......你不要这样,取下来吧。”
秦琢却笑了:“那么紧张,怕被老太太骂?”
“......”
“没事,走吧,天要暗了。”
季秋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下一秒又重新看向那条红绳。
她想过把它取下来,但她想到他刚才说那些话的表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两人坐缆车下山。
天空瑰丽的颜色转瞬即逝,季秋望着山下的景色,怔忪间已到了平地。
自从酒店那夜之后,季秋没问夏佳楠之后如何了,秦琢也没提。
那是他们之间一个不好提起的坎,避过不谈可以平静一时,但季秋是清醒着,她不可能永远不面对。
回国的第二天季秋就收到了买的那幅画,彼时蔡敏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和那天勾搭的混血小哥哥聊天,他们很谈得来,对方是浪漫与活泼都有,是蔡敏最爱的类型。
季秋把画拆了,店家装裱得很用心,季秋挑了客厅一个位置把画挂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季秋准备出门。
这时候电话来了,季秋边接起,蔡敏瞧见她换鞋,问:“和谁出去啊?”
季秋回了一句“祁年”,电话那头顿了顿,秦琢说:“要出门?”
季秋“嗯”了一声,又问:“有事吗?”
她语气平静,秦琢沉默片刻,挂了电话。
季秋面不改色得换好鞋,出门。
今天休息日,路上车多,幸亏季秋提前出门了才没有迟到,然而祁年还是到得比她早,这是祁年找的一家新餐厅,他对享受生活上比季秋高出一大截。
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多寒暄,季秋递给他手信,里头是小樽的手工玻璃球,球里面有新奇玩意儿,夜里会发光,像古代的夜明珠。
祁年爱不释手得玩儿了一会才放回盒子里:“谢谢,很特别。”
季秋笑笑:“每次都是你请我吃饭,我总得回礼。”
她一句话让祁年的笑意变淡了些,他们点了菜,等服务员下去后祁年忽然摇摇头:“我猜你是来拒绝我的。”
季秋“嗯”了一声。
祁年叹了口气,然后问:“让我猜猜......是他有回应了吗?”
季秋瞧了他一眼。
“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