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蜗牛。
吴够眼神不安地飘忽了会,像是意图解释,又像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似的,慢吞吞地说:“我高二以后就没长过个儿了。”
吴够的声音小小的,乍一听像是被人点名的心虚,然而许恣第三遍回味时,却从里面品出了一丝虚心接受,死不悔改的赖皮味儿。许恣不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感觉的人,季迎风和言叶瞬间笑出了声,就连李杨松,在反应过来后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相处的这段时间,吴够对创作这件事的热衷基本已经成为了整组人的共识。吴够的充电方式和大家都不太一样。别人训练练累了靠吃一顿饱的或者睡一顿好的充能,而吴够舒缓Jing神的方式却是写歌。练舞练到凌晨后给自己一刻钟半小时的时间蹲角落里哼哼写写,放松效果远比睡一觉要来得显著。许恣后来意识到了这点,也就对他的夜猫子上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偶尔在被周遭呼噜声吵醒后会黑着脸逮吴够回去睡觉。
陆杳见吴够刀枪不入的样子无奈叹气,却没再说什么,转而问起吴够练习的进度。
“动作是记得七七八八了,再练一两天应该能全背下来,但是抠细节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我前几天挺有压力的,这两天稍微好点,感觉心里有些底气了。”吴够说着看了眼许恣:“都是许恣的功劳,他帮了我很多。”
吴够“都是许恣的功劳”倒也算不上夸大。陆杳是所有人的进度和状态都看在眼里的,听吴够这么说,便顺着他的话调侃道:“那你得给许恣发个好人卡。”
“开玩笑的,”在许恣滴水不漏的神色出现裂痕之前,陆杳及时改口,弥补着说道:“但夸是真的要夸。”
陆杳环顾一周,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你们不知道,许恣他是之前零训练基础的,一点也没有。”
在陆杳说完后,有那么一秒,房间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像是一道震天响的晴天霹雳后的陷入失聪。吴够看着陆杳的神情,花了几秒的时间,确定陆杳说的“零训练基础”是他理解的意思。
陆杳给足了消化的时间后,不急不缓又劈下一道雷:“从我、他、洪天和何知尧一起开始训练到现在,也才两个月的时间。”
从见到的第一面起,吴够就觉得许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初评级舞台得到的评价是B,主题曲被选入前11中心位录制MV。公演分组后,他除队长陆杳外第一个完成唱跳学习。明面上看,许恣不是组内最拼的。然而无论别人是焦虑、亢奋亦或是沮丧,他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这种自我把握需要无比清醒的自我认知。这种内敛于心的笃定和自信不一定能够呈现在镜头前,但与他朝夕相处的吴够却是能极其直观地感受到。
更何况许恣有着一副天然有吸引力,容易成为视线焦点的好皮囊。
吴够不敢打包票说许恣一定能能成为出道十一人之一,但他觉得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人会被许恣所吸引,把光标停在许恣在场的画面,截出有许恣的片段,或者默不作声在心里反复回放,直到节目结束后很久依然记得这个男孩。
然而直到陆杳说完,吴够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当然了。
许恣实在是表现得过于从容了,以至于吴够也好,其他人也好,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为他在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然而陆杳这时却告诉他们,许恣在参加这档节目之前没有过任何专业的训练,是和吴够、季迎风一样彻头彻尾的纯素人。
“啪”的一声脆响打破了满屋的沉默。林朗被吓到猛地原地后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声音制造者。
言叶刚那下打得狠了,一张脸痛得变了形,边揉着那一片皮肤,一开口,带出了一嘴浓浓的陕北口音:“俺搁这干啥呢!”
言叶伸出手,一一指过李杨松、陆杳、吴够以及季迎风:“没有感情的舞蹈机器,无所不能的神奇杳哥,写歌绝美的奇迹够够,开口跪的哨子Jing。”
最后指回许恣,颤颤巍巍地说:“还有一个零基础的……”
言叶本来想说怪物,一看到没什么表情的许恣,就下意识地改了口:“恣总。”
言叶给他们一个个起好了名,一脸苦相地陈词总结:“我不应该在这里——”
林朗不等言叶开口,心领神会地接上了后半句:“我应该在车底。”
言叶“诶”了一声,和林朗抱成一团。许恣看着两人做作而浮夸的悲恸,很想问他们这样明年能不能考得上表演系,然而想到季迎风被李杨松拎着揍的时候喊的“生而为人请你善良”,还是放弃了可能雪上加霜的念头。
许恣在脑子里简单地过了遍措辞,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缓缓说道:“你们两个毕竟才17岁……”
如果此时开口的是习惯了照顾人的陆杳,没人会觉得奇怪。然而出言安慰的是酷盖形象深入人心的许恣,早这就有些稀奇了。言叶和林朗同时停止了相拥假泣,有些期待地看向许恣。
许恣接住了言叶和林朗的目光,带着自己以为的鼓励神色地递了出去:“都还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