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这不是给学院管理添堵吗?”
“哟,孙老师说话都打起官腔了。”刘柳在一旁吃着菜,时不时揶揄他两句,“您当时可比这学生难管多了,那《喉舌》里头,可至少有一半儿都是你自己的稿啊,哪个领导见你不怵?”
“呸!”孙干明毫不客气地回怼,“你这官越做越大,也没见这乡土口音有啥改进。”
“比你一口大茬子味好!”
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聊着,沈拙清站在门口,听了会才进,心道,这么多年没见,这俩人怎么就一点都没变呢?
“你们俩再不来坐,可就只能喝汤底儿了。”
孙干明瞥见了来人,催着他们落座,嘴里的rou还没停:“二刘这次为你们可出了不少力,不然帖子也不可能传播得那么快。要不,拙清买个单,好好谢谢我们?”
沈拙清当然乐意,赶紧点点头。
“你可少来!”刘柳抢白,夹起一块土豆,堵住了孙干明的嘴,“拙清累坏了吧?多吃点rou。”
土豆是辣的,孙干明顿时被呛得直咳嗽,嘟囔着把盘子里的rou推到新来的二人面前。
沈拙清被逗笑了,四个人天南海北地聊着,一如九六年,那吱呀作响的吊扇下面,怀揣着梦想与期待的大学生,踏着林荫,奔向朝阳。
“欸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沈拙清这个二货,非说被子洒水能隔音,搞得觉都没法睡。”孙干明开始细数每个人的糗事,不知怎么就把这一出翻了出来,“欸!不过——现在想想,原来你们俩从那时就睡过了啊?”
“你还好意思提?”沈拙清一把扯住他的衣领,质问道:“当时是谁把瓜子壳全掸到我床下面的?”
孙干明吐了吐舌头:“这不是看你有纠察队的人护着嘛......”
被提到的前纠察队队长讳莫如深地望着三个人,抿嘴笑着,表示这事儿是宿舍内部矛盾,和自己没有关系。
“好啦好啦。”刘柳被闹得头疼,看看表,已经超过打烊时间半小时了,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扰店家,于是问道,“要不咱转场?去我家怎么样?”
“那敢情好啊!”孙干明跳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文院和地科都搬去了仙林,教师公寓自然也在新校区附近,可刘柳的家却在鼓楼,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面。能趁着这次好好聚一聚,自然都是乐意的。更何况,刘柳还有个非常可爱的宝宝,刚刚满月。
方寻怡知道有客人要来,自觉没去打扰,寒暄了一番后,就早早回了屋。
“嚯——二刘,你家我还没来过,这也太气派了吧?”孙干明啧啧了两声,“我啥前儿才能买上你这样的房啊。”
李方潜听到这也笑开了,问:“文院也没亏待你吧?怎么把自己说得那么惨呢?”
“呸,就N大那点工资跟项目经费,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你咋还住你那破教工公寓呢?”
李方潜闻言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换上极为郑重的语气说:“因为我一直在攒钱,我的奖金一分没动,我想要攒到摆脱我家的影响、独立到不怕任何苛责、能给沈拙清一个理想世界为止。事实上我已经在看房子,从知道拙清要回来就开始看了,就在N大对面。虽然我俩不会有孩子,但学区还是很重要的,贵一点也没关系,能让拙清以后上班少走点路。”
突然在友人面前接受这么长段的表白,沈拙清有些不适应,他摸了摸鼻子,又蹭了蹭李方潜的手,说:“干嘛呀?突然这么正式......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看来说的少了。”李方潜笑说,“以后要多说给你听。”
沈拙清不知道自己的爱人怎么就开了窍,从一块石头变成了会说情话的石头。虽然这些话没有多好听,却让他很受用。
孙干明则打了个冷战,摇着头作势就要离开,被李方潜拉了回来。
“干什么!我不想看你炫耀自己有钱有老公不行吗?”孙干明气得跳脚。
李方潜嗤了一声,随即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别闹,有正事儿跟你说——拙清之前写了一个剧本,我们都很喜欢,可惜在B大没演上。咱跟陈哥商量商量,复排一下行不行?”
沈拙清和孙干明同时惊诧地望着他,又同时重重点了点头,场面很是滑稽。
为了不打扰宝宝睡觉,李方潜一行人还是决定早点离开。
刘柳的家在N河附近。四个人索性不打车,就沿着河散步,一路走到河岸西边。
沿岸墙上画着八荣八耻的标语和江南特色的壁画,混在一起倒是别有风味。入夜,街灯四起,河畔的行人仍旧不少,大多堆在凉亭附近,对着河灯一通拍。此时的大部分手机已经拥有了照相功能,夜色中此起彼伏着刺眼的闪光灯。
孙干明一边很欠地数落着半智能机照相画质问题,一边调整着手机镜头方向,寻找构图角度。
随着孙干明的移动,方方正正的画框里,慢慢出现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孙干明没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