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见面那天,她虽然威胁陈宴说再跟过来就要报警,可等她跑进小路后没多久,陈宴还是远远地跟了上来。
直到她拐进家门前的那条小胡同,他才转身离开。
大概是觉得她爱惹是生非?好像从第一次见面起,他每次都会坚持送她回家。
周知意自觉不是个好赖不分的人,不管是不是她想要的,对于这份冰冷缄默又不着痕迹的好意,她还是要道声谢。
陈宴没说话,周知意抬头看过去,看到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咬在齿间,一手虚笼着唇挡住风,微偏着头把烟点着了。
光影从他窄峭的下巴处描摹着向上,勾出一道浅淡的弧线,他吐了口烟,烟圈似云雾,在风里缕缕飘着,散尽了。
周知意失神了片刻,回过神来,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她忽然不知道该走到哪里去了。
这条小路灯光昏昏,只有他们两个人。清静,有风,两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是两个互不认识的陌生人。
天幕罕见地挂了几点星盏,周知意抬头望了望,不知是因为柳思涵受到了惩罚心里畅快,还是因为燥热褪去晚风清凉,这一刻忽然觉得时间似乎也悠悠变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她几乎要沉浸在这一刻的闲适中时,陈宴从背后揪住了她短袖后的连帽。
……
一瞬猝然的锁喉错觉,所有曼妙轻快戛然而止。
周知意回过头,眼球几乎要瞪到路对面去。
“你干嘛?”
“买包烟。”
陈宴没有丢开手,拉着她朝左边超市走了几步,周知意挣扎着把帽子从他手里拽出来,跺着脚跟了进去。
等跟进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各走各的,她跟进来做什么?
陈宴在柜台要了包烟,又走到门口冷柜前,拿了瓶矿泉水,他没回头,目光在冷柜里梭巡着:“果汁还是酸nai?”
这是在问她?
周知意清了清嗓子,一晚上滴水未进,这会还真有点渴了。
没等到她的回应,陈宴直接拿了瓶酸nai出来,丢到柜台上,边等店员扫码,边低声道:“饿不饿?”
身体仿佛有一串连锁反应,继渴意上涌之后,周知意后知后觉地,饿了。
柜台前关东煮的淡淡香味直往她鼻子里钻,她目光循着味道定格,被恰巧转头的陈宴看了个正着。
察觉到倏然而来的一道目光,周知意猛然收回视线,仅一秒,又坦然地扬了扬眉:“你要非想请我吃饭的话,就请我吃个关东煮吧。”
“……”
周知意端着杯十五块钱的关东煮踩着马路牙子快速吃完,陈宴在另一边踩灭了烟头。
“走吧,去吃饭。”
周知意摇摇头,“不去,无功不受禄,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一套一套的。
陈宴气笑了,“刚刚吃的关东煮算怎么回事儿?”
周知意晃了晃手里的酸nai,理所当然道:“那个,还有这个,都是你欠我的。上次误会我校园暴力,今天又带我在派出所受了警察叔叔那么一通教育,我全当是你道歉了。”
“……”
这是什么道理?
她眼尾微扬,眉宇间笑意蔓延,目光直白而恣意地注视着他,像匹骄傲不驯的小野马。
原则分明时,不愿亏欠一分的是她,不讲道理时,任性肆意,坦然耍赖的也是她。
陈宴垂眼看着她,忽而敛眉一笑。
“周知意,”他清了清嗓子,刚抽过烟,声色微微哑,中和了一分寡凉:“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把你家后院租给我?我可以按照市场价,付给你两倍房租。”
周知意歪头打量他片刻,忽而问:“其实,我又不是一家之主,你为什么一直要征得我的同意?”
事实上,如果nainai执意要陈宴搬过来,她最多抗议几下,也没别的什么办法。
陈宴说:“我想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哦,”周知意展颜一笑:“那就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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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周知意把冰箱里的山竹和车厘子分了一半到盒子里,给蔚思送了去。
蔚思把水果拿回家,两个人一起去找丁以南。
周知意踢着小石子,语气漫不经心地:“我前天晚上又去了趟派出所。”
蔚思眉心一跳:“是柳思涵找你麻烦了吗?”
“不是。”周知意说:“她和一帮社会小姐妹在小树林里打人,还对着人家录影,被警察抓了,警察找我了解一些情况。”
“哦。”蔚思松了口气。
“而且,”周知意顿了顿说:“警察知道她欺负你……们的事了,她以后应该不敢乱来了。”
“嗯。”蔚思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过了几分钟,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抱住了周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