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
她大概是颗从未被发现命名过的恒星,有着无法准确计算的生命力。她又孤独得没有任何一颗卫星,只肯绕自己特有的轨迹旋转,跨着几光年的长度,无论何时都与他毫无交集。
商徽出现在她每一场比赛的观众席,不偏不倚坐在评委席的正后方。
他把一切留作纪念,设法保全的核心全部送出。
是的,他错以为他的Eshter记住了他,错以为那些视线交汇都是心有灵犀,错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他的Eshter还是他的Eshter。
她不声不响的联姻对象令他嫉妒。
而本就不该存在人物的意外去世又使他兴奋不已。
他厌恶她中指上那枚不知在悼念什么的指环,也无法接受她不辞而别的离去,整整三年。
现在,此刻,这个在名利场上穿梭的人越来越不像他的Eshter了。
亲爱的,你没有了设计的光点。
大概是已经无法顺利控制态势。
他的星辰离他越来越远,于是他现在,此刻。
近乎质询地握住了眼前戴着枚指环的左手,甚至忽略了眼前稍带惊恐的目光。
“我的Eshter,你可知道是谁在为你营风造势?”
觉予还在怔神,目光聚焦在中指那枚早已褪色的朴素指环上,不堪设想的突破口忽然被打开,她有些防不胜防。
真正反应过来事态时却立刻从人怀里挣脱出来,瞧着眼前这张几分钟前还沉迷的脸。
“在床上叫别的女人的名字似乎不太礼貌?”
“亲爱的,难道你连自己的过去都舍弃了吗?”
男人应答得不紧不慢。
“非常抱歉,我这里多得是证据。”
那副嚣张语气谁听了都无法忍耐。
觉予还是不解气,也不打算再跟人绕弯子。顺手捏住眼前的下颔,一巴掌扇在那半张英俊侧脸上,准备让他清醒清醒。
“您未免太过自作多情,我从不需要有人为我营风造势。”
她懒得否定。
“有什么证据您大可以给我明明白白摆出来,别一副要挟我的样子,我不吃这一套。”
商先生既不气也不恼,泛红的侧脸往人手心里去贴。
觉予皱着眉抽开,他就再度覆上来。
她在气愤里差点忘了他们几分钟前刚刚做完,这会儿被过度侵占了的身体软得要命,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只有一张嘴还能滔滔不绝。而对方就在一来二去的动作里又有了反应,她扯着嘴角瞥了一眼那掩在凌乱衣物下尺寸可怖的下半身,开口时还在讥诮。
“我有理由怀疑您对我图谋不轨,所以我们似乎没有办法再好好做下去了。”
“怎么会?”
商徽低着头缱绻地抚摸她大腿那块饱受磨砺的皮肤,金发垂得柔柔软软,轮廓是尊蒙上薄纱的大理石雕像。
“我承认我对你图谋不轨,但我的意愿非常单纯。”
那个特意用上的单纯词语简直像在说谎。
“我的Eshter,我只想要你做我的设计师。”
“但凡您手中有那么点儿证据,就能明白我绝对不会答应做您的设计师这个请求。”
觉予还是准备给人留点转圜余地。
“商先生大可以换个别的意愿。”
“那我现在就可以说出新的意愿。”
被提点了无理建议的金发男人还在笑,他抚摸着手心里柔腻的皮肤,那层情事晕染出的水色哪有这么容易就撇清。
他要彻底把梦境与现实融为一体。
“只要能占有你,任何方式我都喜欢。”
0007 “你还想要跑去哪?”
觉予摩挲着左手褪色的指环,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无处不Jing致无处不妥帖的金发男人。他甚至连这种语带哀求的时刻都显得趾高气昂,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只想尽快逃开,丝毫不想顾忌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过去的。
她皱着眉头思考转圜的方法,好半天只漏出一句话。
“改日再谈。”
商先生也不恼。毕竟他那个意愿在谁看来都太过暧昧了些。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刚回到自己身边的星星溜走,更像是自己亲手把她放走一般。
但放走并非无事可做。
改日再谈放在他这里就是摆明了的有机可乘。
觉予在接到那本浮雕封面铜版纸哑粉纸印刷的大度16K杂志时,一瞬间以为自己和商先生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什么合作。
她用指尖碾过封面深陷的品牌LOGO,身着满身唇印的白衬衫的金发男人姿态挑衅,仰倒在柔软床褥的背景却忽然使他变得顺眼起来,他拇指在唇角擦开的殷红甚是赏心悦目,四散而来的气息野性而浓烈。
觉予于是足足盯了这张似乎是某个御用摄影掌镜的漂亮封面好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