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澜借着微弱的路灯光线看了看四周,从废弃教学楼走出来要经过一片白桦林才能回到宿舍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黑暗,树林里看起来静悄悄的。
有条被落叶遮掩的快要看不清的小路蜿蜒曲折,顾星澜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突然被吹起的微风把树叶吹得哗啦啦的,听起来竟然有点骇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合着调笑声从身后响起。
原本静悄悄的树林里像是突然出现了很多人一样,干枯掉的落叶被踩着咔嚓咔嚓作响。
顾星澜刚想转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跑出来的人狠狠的踢了一脚,那一脚力度威猛正好踢中他的背后,他立即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然后他整个人摔进落叶堆里,不知道是不是有所预感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顾星澜不顾背后疼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人狠狠的踩住了背脊。
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只脚在他后背重重辗轧的声音。
“痨病鬼,就你这样还想起来?”
顾星澜艰难发声:“是…你们。”
站在他身边的人接着说道:“我们可是有人瞅着你进了这白桦林子呢,特地在这里等着你,怎么样,够不够惊喜,够不够意外。”
而踩在他身上的那人笑着俯下身,脚下碾压的力度却是越来越重,让顾星澜几乎艰难的喘不过起来,他整个头颅特近着脏污的地面动弹不得,那些落叶下的石头硌他脸部生疼。
很难得,越是这种感受疼痛的时刻让他意外的清醒。
“王雁刑,是你。”顾星澜明显有些接不上气,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些微颤抖,胸腔里的空气都像是被重重的挤压到一处去了。
“妈的,顾星澜你行呀,居然还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掉晚自修,嫌我们的‘自由活动’玩得不够尽兴啊。”
另一个声音沙哑的男生用脚尖踢了踢趴在地上的顾星澜,话语里Yin阳怪气的说道。
因为他躲掉了今晚的晚自修,所以他们跟着找了过来,所谓的‘自由活动’不过是班上那些人特地用来捉弄他凌辱他的时间。
耳膜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他的那张原本崭新的课桌甚至被人恶意的刻上那些她们口里的尖酸字眼。
丑八怪,痨病鬼,白毛怪……
所有恶毒的语句都是来自他那所谓的同班同学们。
那些痕迹那些刻在顾星澜课桌上的一笔一划,像是一道道将他压得喘不过气的致命符咒,他唯有把自己当做瞎子,装作看不见那些令他难堪的绰号,甚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还有那些围在他课桌旁边的女生对他指指点点,脸上明明带着娇俏的笑意,嘴却是说出比谁都恶毒至极的语言。
那些话语就像是一根根无法拔掉的刺,一根根扎进顾星澜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上。
反正都已经够疼痛了,再疼一点他自己都不会在乎了不是吗。
“啧,怎么不说话了。”
“我差点忘了,你这种时候只会装哑巴,装缩头乌gui。”那人的脚毫不留情的顾星澜背上重重的碾压。
王雁刑像是发现他此时此刻还能走神,用手粗暴的拽住他的白色头发,顾星澜疼得连身体都紧绷了起来,那些头发就好像要被拽离他的头皮。
顾星澜瑟缩着身体开始颤抖。
是疼的,也开始害怕的。
紧紧咬着泛白的嘴唇不敢出声,疼痛让他眼睛猩红,可他怎么也无法做到痛哭求饶,那会让他看起来卑微的像一只狗一样。
要不是他此刻被踩着一动也不能动,他怕他自己会抖得更厉害。
尽管树林里足够昏暗,但他眼角的余光还能看见那几个围站在身边的身影,晃动的黑漆漆的模糊成群,看不清楚他们笑着的扭曲脸面。
他们笑得像是地狱来的的恶鬼。
但是顾星澜却知道,这都是班上那几个欺负他欺负的最凶狠的那几人,以王雁刑为首,旁边那些都是他玩得好的几个小弟。
“顾星澜你他妈的犯哑巴了啊,一声不吭还以为你有多能忍。”那手啪啪啪的拍在顾星澜在黑暗里惨白的脸上。
王雁刑本就脾气暴躁,见顾星澜咧着嘴不说话更加拙劣的气急败坏。
明明眼睛都红了,明明身体都害怕的在颤抖。
明明就是一个弱的可以让人随意碾死的蝼蚁。
为什么还不跪地求饶。
为什么还不痛哭流涕。
为什么还是这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鬼样子。
这个白毛怪,真是看着就让人倒胃口。
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轻笑声,被扯着头发的顾星澜咧着嘴笑了起来,连眼睛里的眼泪都飙了出来。
“你想让我说什么,想让我向着你求饶吗。”
“还是要我痛哭流涕的求你放过我。”
“我求你你王雁刑就会放过我了吗?”
“你他妈还敢嘴硬。”王雁刑仿佛被他说得话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