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临,顾星澜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密密麻麻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就连夏夜的微风都跟着轻拂起来。
他头顶白色的发丝像是绒毛一般恣意飘扬,被云遮住的月亮也跟着探出头来,照在他病态般白皙的肌肤上,看起来就像是死人的惨白。
废弃教学楼后面的一整排参天大树就这样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顾星澜感觉有点冷了,他伸手摸了摸那露在外面的纤细胳膊,冰冷的触感让肌肤有些颤栗。
很显然,他浑身已经被夜风吹得凉透了。
伸出手环抱住膝盖,单薄的身体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蜷缩着。
听着微风中传来手表滴答声,时间的流逝却无法让他忘记痛楚,挪到了楼顶的边缘,放眼望去,远处是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而自己像是被束缚在这崇阳高中里的囚犯一样。
“已经挨过一个礼拜了么?”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有种很久了的感觉呢,像在炼狱中一样!”他像是在夜空中闪烁的繁星对话,诉说着那些他难以启齿的伤痛。
他还不想回去宿舍,宁愿待在这片能够让他安静待着的楼顶,没有言语刻薄的嘲笑,更没有拳打脚踢的疼痛。
整个人坐在楼顶的边缘,隔着一层矮矮的护栏俯瞰整个偌大的崇阳高中,他不过是刚转进这里一个星期而已,却觉得好像有一辈子那么久了呢。
借着微弱的星光,顾星澜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上面的时间已经显示到了八点半,还有半小时晚自习结束,他又熬过了浑浑噩噩的一天。
欺凌,刁难,恐吓,耻辱,悲痛,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他似乎想起了今天的生日,过一个安静的生日远比喧闹的生日好得多,顾星澜无力的嘴唇挪动着:“生日,快乐吗?”
“哒……哒……哒”的声音从楼道传来。
顾星澜更加蜷缩起身体,颤抖着,害怕着,无力着死死盯着天空,声音突然安静了下来。
想起那被他用铁丝拴住的铁门,他放松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轻轻地叹出一口气,环抱住身体的双手轻轻垂落下来。
哪有人会找到这里来,不过是废弃教学楼的楼顶而已。
“轰”地一声,废弃的铁门一脚被人踹开,轰然倒塌的铁门混杂着地面的尘土,黑暗的楼梯口投下一片Yin影,晃动的黑影像是抽象又扭曲的魔鬼。
那人影没由来的让顾星澜感到惊悚,只见Yin影里的那人很是随意的走了出来,脖子上歪扭的领带耸拉着,嘴中叼着根香烟,吐着烟圈。
双手插在裤兜里,松松垮垮的绿边白色衬衫上的胸口处印着“崇阳高中”的字样。
烟头一亮,又吐出一口烟雾,顾星澜指尖死死挠过铁栏杆,刺耳的声音在作响着,伴随着皎洁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个人影,是他,是单津津!
顾星澜身体突然更加颤抖起来,像只见了猫的老鼠一般,转过头猛然避开单津津看向他的脸。
单津律见他畏畏缩缩想要躲藏的反应只觉得好笑,把嘴里已经燃尽的烟头丢在地上碾了碾。
“顾星澜,你还挺会躲啊,你以为躲到这里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单津律知道顾星澜很会躲,像是臭水沟里的烂老鼠一样专门躲在Yin暗的地方里,不过他应该很擅长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否则怎么每次都能轻易的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身上穿的是崇阳高中的夏季校服衬衫,白色绿边的校服衬衫松松垮垮的穿在他的身上。
他的双手随意的插进裤兜里,在看到顾星澜浑身都紧张的缩在一起后,那犹如小动物瑟瑟发抖的样子令单津律更加有嗜血的凌虐欲。
顾星澜身子微微颤抖着,他只能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腿,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单津律的表情,他只知道这个废弃教学楼的楼顶他或许再也不可能过来了。
他有些悲哀的想着,好像躲在哪里都会被单津律轻易的找到一样,像这样径自躲起来只是多此一举的苟延残喘,反正最后还是会被找到。
那只手有些粗暴的捏住顾星澜的下巴,强迫性的让他抬起头,满天星辰的照耀下,顾星澜看到了单津律那张让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脸。
“你以为不吭声我就会放过你吗,为什么不去上晚自修,你应该知道没有你在的晚自修我们该有多么的无聊。”
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过顾星澜的下巴,蛮横的扭了过来,而那双黑色明亮的瞳孔印在他的瞳孔中,俯视的目光由上而下不屑地看着他。
浑厚有力的声音从这个人的嘴中传出,还带着些许烟味,顾星澜只觉得下巴被捏的生疼,单津律的强势让他连躲避都不敢。
“我……”顾星澜哆嗦着张了张嘴,却想不出他要怎么回答。
他该说什么呢,是说我不想今天连晚自修都要在教室里被你们嘲笑捉弄,还是该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只想渡过一个平静的夜晚,属于他自己的夜晚。
冰凉的风又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