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挑却不显轻浮的桃花眼含着笑,指骨捏着被角仔细地掖严实了。
曲小九累极,不过须臾,便传来几声轻鼾,自难有气力回他。
沈砚归也不急,俯身在她额间温柔地落了吻才不舍的离去。
曲小九彻底醒了神后,挣扎着酸软的身子,在侍女的服侍下,用了早膳。而后提着步子,径直去了沈砚归的书房。
书房的桌案上规矩的放了笔墨纸砚,还累了几本游记在一侧。
曲小九随意地拣了一本游记,便瘫软在美人榻上捧着书细读。
今儿日头极好,昨夜沈砚归曾允诺下了早朝便回府带她出去游玩解闷。
眼瞧着日头渐移,沈砚归还不曾回府,伺候的婢子在书房外轻问:“夫人可要先行摆膳?”
曲小九估摸着他大抵是被绊住了步子,忙道了一句:“先不用,着人去门房问问郎君可有留话回来?”
婢子应声,转身去寻了小厮探问。
曲小九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手书上,奈何手中的游记翻来覆去的再也看不进去半分。
她蹙着眉,心中忐忑不安,只得起身坐在桌案前拿了支笔,沾着上好的徽墨,在铺设的宣纸上练字。
曲小九右手练得是一笔簪花小楷,自成了风骨,既有燕京女子的温婉亦带着塞外美人的张扬,一如她明媚的长相。
练字讲究的是个静字,她心里头一团愁绪,字迹的章法就远不如往日稳妥。
一连几张上好的宣纸,都被铺满了静,可她心中还是静不下来。
曲小九轻叹了口气,将面前的纸揉成一团发泄似的扔在地上。
便在这时,沈砚归悄悄从门外吹进了一片衣角,抬手轻掀开帘子,凝着步缓缓贴近曲小九的身姿。
他修长的指骨捏着被曲小九扔远的纸团,慢条斯理地拆开,抚平上面的褶皱。
待见得满面的“静”后,沈砚归指着凝成墨渍的纸团笑问道:“九儿可是恼了?”
曲小九心口一松,面上泛着娇,故作骄纵得背转过身不理他。
沈砚归见此讨好似的一手虚揽在她腰腹上,下颌靠着她瘦弱的肩膀,呼出的灼热洒在她耳根,试图用自己的这副皮囊诱惑她。
“圣人留了我一会,意欲为我指婚。我颇为费了一番口舌,才打消了他的心思,这才回得晚了些。”
他一面解释,一面也是想瞧瞧曲小九为他拈酸吃醋的模样。
“沈郎素来惊才绝艳,也不知圣人指了哪家的小姐?”
曲小九闻言转过身,一瞬间便收了骄纵。
她垂着眉眼,乖巧得绕到沈砚归身后,替他将披着的狐裘收拢挂在木施上,语气平淡得问道。
沈砚归皱着眉,一把捏上她的皓腕,指节勾起她的下颌,迫她直视自己的双眸:“你还是不愿信我?”
曲小九当即跪在地上,眼尾沾着些红晕:“妾出身卑微,能有幸入得府中伺候沈郎已是上天垂怜。”
“可沈郎多年膝下无所出,府中也无主母Cao持,若是妾再霸着沈郎不放,妾如何担得起老夫人的怜爱?”
“这不怪你,都是我之过,何须你来担?”沈砚归扶起曲小九,瞧着她含了雾气的眸子,指腹轻擦过她的眼尾,将那处红晕如同褶皱的纸团一般细细地熨平。
“可是老夫人又说了些什么话?”他揽着曲小九的纤腰,坐在椅子上。
鼻尖盈着她身上的体香,柔声哄道:“九儿,不出一月,我便会娶你做我的正妻,你要信我好不好?”
曲小九自是信他,沈砚归此人最重君子之道,一言既出便是驷马难追。
既得了他的诺,曲小九心底的筹码也就深了几分。
沈砚归爱怜得在她瓷色的小脸上亲吻,又顾念着昨儿的放浪,只是揽着人温存了半晌。
忽听得一声:“咕咕——”
突兀又好笑的惹人羞赧。
“沈郎,我饿了。”曲小九红着脸,不大好意思地底下头,露出耳后根泛红的肌肤。
沈砚归佯做不知方才传来的声出自何人之腹,他一手贴上曲小九的侧脸,将她垂落的青丝别于耳后:“我包了一船画舫,我们明日再回府如何?”
曲小九颔首依他,初时肌肤相触都正经的说男女授受不亲,不合规矩的沈砚归,现下比她还要没规矩几分。
坊间女子都说最为正人君子的撩拨不得,这话万分不假。
曲小九隐去眸底的讥讽,亲手为沈砚归披上玄狐裘,她身量比燕京多半的女子都高,可在沈砚归面前,还是只能平视到他翻滚地喉结。
她一时起了坏心,薄唇凑近沈砚归的喉结轻擦而过。
沈砚归当即道心不稳,拢在她腰腹间的手臂一缩,贴着她丰满有致的娇躯,声色喑哑:“九儿。”
出府的时辰又推了不少,曲小九是被一路抱着上了马车的。
她羞涩的闷在沈砚归怀中,耳根子通红。
马蹄轻踏过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