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
鸠兰夜耸耸肩,无可亦无不可。慈航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他虽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看魔域之外的势力狗咬狗一嘴毛。但他也清楚,单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可说服不了慈航这块顽石。
“在下命人将消息传出去便是。这具体嘛……”
“就说尊者为了这位知薇姑娘准备还俗,我这魔尊愿做你二人的媒人,为你二人在魔域举行合籍大典。日后你们夫妻受我魔域庇护,为我魔域之人,如何?”
“我反对。”
慈航正要启唇,不想谢薇先声夺人,开口就是拒绝。
眉头无意识地皱了皱,慈航眸光沉沉,一双黑眸看不到底。
“哦?”
鸠兰夜饶有兴致地瞧向谢薇。
慈航有那个能耐与身份能与魔尊讨价还价。可她?区区一只妖修,不过是被慈航庇护了几次,看他平等对待慈航,就当自己与慈航一般也有和他平等谈条件的资格了吗?
她再是传闻中的“天狐”又如何?如今她就是正道竖起来的靶子。一旦离开魔域支配下的地方,立刻就会遭人追杀。
狐族确实有所异动,几乎所有残存狐族都追随天狐而来。可狐族老少上下加起来也不过百来号狐狸,这百来号狐狸没他的许可连这赤州的地界都进不了,它们又能成何大事?
魔域可以庇护于天狐,可没道理迁就于天狐。如果这妖修还有三分自知之明,她应该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依附于慈航的添头。她喜不喜欢,她想不想,她乐不乐意是最没有人关心的问题。
“尊者,”
眼下有着深深的青黑,发白的嘴唇微微干裂。谢薇身上有种残花败柳般的憔悴。然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你不能放弃舆论的高地。你绝不能承认你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弃了自己的同门。”
说实话,谢薇挺欣赏那些横眉冷对千夫指,善恶留给后人评的能人异士。行得正做得端这件事也确实从来都不该是表面文章。
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谢薇经历过网络时代,看见过无数个舆论改变人命运的例子。前世的她看武侠剧主角被坏人冤枉,为保护同门同伴不得不扮坏人、伤亲友,当然能在屏幕外事不关己地嚼着爆米花点评主角是不是傻。
但慈航是人,是活生生的人。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慈航变成一个空有正义的理想却输在了舆论之上的悲剧角色。
“因为你甘受污名是没有意义的。”
谢薇想如果自己没理解错的话,大光明殿与妙法宗准备发作须弥山的借口是这样的:慈航尊者身为须菩提大尊者的弟子与接-班人,竟庇护天狐杀死数千正道修士。须弥山应当为正道修士的死负上责任。说白了,这就是一种连坐。
鸠兰夜这个魔尊出来给慈航撑腰则表明慈航的背景不是须弥山,而是魔域。那样事情就变成了慈航背叛须弥山,背叛佛国,须弥山在立场上就成了无辜的。
如此须弥山与慈航撇清了关系,大光明殿与妙法宗看起来也就没法带上须弥山上下,让须弥山也跟着慈航连坐了。
但这种想法不过是一厢情愿。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大光明殿和妙法宗想要对须弥山动手,本质上并不在于尊者如何。鸠公子不也说了么?大光明殿与妙法宗是想取代须弥山在佛国的地位与影响力。”
项庄?
沛公?
鸠兰夜微微困惑,在他的记忆里,仙云十三州上可没出过叫“项庄”或是“沛公”的修士。
不过这“舞剑”的意思他倒是心领神会。
“这既是说,但凡能让大光明殿与妙法宗师出有名,那什么由头都可以。”
“尊者与须弥山恩断义绝或许能保得了须弥山一时,但保不了须弥山一世。再者尊者能保证大光明殿与妙法宗没有第二个可用的由头么?”
“若尊者认下为包庇天狐而杀死数千正道修士的罪名……如果我是大光明殿与妙法宗的人,我大概会这么说吧:”
“‘连大尊者须菩提的爱徒、被视为须菩提接-班者的慈航尊者都能堕-落为魔,可想须弥山内部早已被魔域势力渗透。须弥山再不是往日那个须弥山,如此佛国败类我等佛弟子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今日我大光明殿与妙法宗就要替佛国清除败类,须弥山不能留’……如此这般,尊者又当如何?”
寥寥数语听得波牟提陀众僧是冷汗津津,遍体生寒。
谢薇一转身,朝着波牟提陀僧众们道:“波牟提陀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即便无人从波牟提陀搜出干尸,即便无人当场抓住将修士将凡人吸成干尸的波牟提陀僧众,即便无人能确实证明波牟提陀的僧众所修炼的功法是需要牺牲他人姓名才能练成的邪功,波牟提陀不也成了邪宗,遭到了正道修士的讨伐?”
被谢薇的话勾起了心中的酸楚与不忿,波牟提陀僧众纷纷低头,右手立掌。
“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尊者想保护须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