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媚宗功法等于在修习功法的女子脑中装入定时炸-弹,一旦炸-弹爆炸媚宗女修就会变成疯子。可她直到此刻才想明白:媚宗功法扩大女修识海,想要控制识海就不得不消耗掉大量的修为。能用最快的速提升、恢复修为只有双修这一个法子。而双修的极致节约不浪费版就是把人吸成干尸,只余一具无法吸收利用的皮囊。
这是不是说她即便报了仇,也会变成一个怪物?
“……施主,谢施主。”
谢薇惊醒般回神,她挤出个笑来:“抱歉大师,我又走神了。”
和尚莫可奈何地瞧她一眼,眼神如同长辈。
能在和尚身上看到男妈妈眼神,这让谢薇稍微松了口气。她好像稍微找回了对和尚的熟悉感。二十年的陌生在此刻仿佛稍被抹平。
谢薇笑得真心实意了些。
这笑落在和尚眼底。他掀起被谢薇昨夜啃破了的嘴唇,正色道:“看来施主也明白你若失控会带来什么后果了。那么——”
谢薇瞧着和尚贴近过来。她又开始嗅到和尚身上丝丝缕缕的甜美香气,这让她难以自控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谢施主,一旦你感到自己即将失控,请到贫僧这里来。”
“贫僧会想办法阻止你继续失控。”
和尚面上只有温和的慈悲。他的手指擦过谢薇的颊边,让谢薇指尖微微颤抖,然而他的手指仅仅是从谢薇的发丝上取下了一点脏污。
被和尚靠近时谢薇是屏息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少女心活蹦乱跳。等她的脑子理解了和尚的话,明白了和尚靠近他只是为了拿掉她发上脏污,她那颗鲜活的少女心立刻“啪叽”一声砸在了地上,像死鱼一般一动不动。
嗐。会错意了。
谢薇难为情地想着她就不该对眼前这和尚有所期待。
——大慈大悲的佛者至今依旧是在以身渡人。他所做的一切,皆不是为她,只是单纯地向佛。
只是单纯的慈母行为。
她早就察觉到这一点了不是吗?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必要意外?
谢薇耸耸肩,跟在了和尚的后头。
现在不是她自我反省的时候。和尚说得对,她必须尽量不失控。以免媚宗的污名还没洗刷干净,她就直接给媚宗抹黑了。
既然和尚这圣父愿意为她奉献自身,她又有有什么必要拒绝?重新再找个双修的对象不但麻烦,这修为低的保不齐会被她弄死,修为高的她又高攀不上。和尚想以身饲虎,她便成全他的佛道。
“那就拜托大师了。”
走在前面的和尚望着结冰的湖面,手里那一点曾黏在谢薇发上的脏污被他的修为蒸发掉了。
他不能允许有东西将她玷污。
心态平和地想着自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宁静之中。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谢薇,将谢薇绑在自己身边,和尚没有任何的罪恶感。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游入了黏腻、浓稠的墨色里,又在那深不见底、看不到尽头的墨色中找到了回归的亲切感与归属感。
……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
虚伪又伪善。
谢薇与和尚在银城滞留了两日。第三日风雪渐大,谢薇准备趁着暴风雪席卷楚州的功夫独自出一趟门。
“大师,我怕我路上失控,所以——”
谢薇的借口尚未说完,和尚便已点头。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从椅子上起身。他长身玉立地站在床前,如同要给饥饿的孩子喂nai一般在谢薇面前敞开了僧袍的衣襟。
谢薇“咕噜”一下,咽了口口水。
和尚穿着谢薇所织的僧袍,身上自然染上一点淡淡的松柏气息。这种古朴又略带苦涩的气味于谢薇并不合适,于庄严神圣又气质禁欲的和尚却是恰恰相好。
这次谢薇是带着理性的,她没有对着和尚乱咬一气,只是爬到床上站着,自上而下地抱住和尚,捧起他的脸亲吻他脸上害他破相的疤痕。
她吻得那样虔诚,那样真挚,像是这样就能缓和这些伤痕曾经带来的痛苦。和尚闭着眼,睫毛轻轻地颤,谢薇便连着他的睫毛一起吻过。
谢薇不知道的是,闭着眼的和尚在想:谢施主真是个残酷的人。
……
谢薇从和尚身边爬起。她下了床开始更衣。
虽说都是差不多的场景,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的心情与离开姚溪村那日的心情截然不同。
和尚只是浅眠而非熟睡,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也没有睁眼。待谢薇换好衣服重新走回床边,他也是呼吸匀长,似是还沉浸在梦乡之中。
看和尚睡得香甜,鬼使神差地谢薇弯下腰,轻轻地吻了吻和尚的面颊。
和尚没动,他只是屏住了呼吸。
谢薇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不好意思地挠着脸颊,也不好意思再看和尚面容,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外头早已是风雪交加,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