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到,沈烬温两三步冲上去扶住他,道:“大都护,在下刚想起那策里的美人哪里见过……”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大都护打断道:“哪里见过,自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让这美人从话本子里走到了我面前。”
说完,他大袖一甩,推开了沈烬温,摇摇晃晃地冲孟娉婷招手喊道:“美人儿,你过来。”
歌舞歇,鼓点止,所有的人都看向大都护,沈烬温只能克制地站在一旁,双手蜷紧,全身紧绷,进入一种准备随时发作的状态。
孟娉婷听话地朝着大都护走去。
赤足轻挪,每走一步,铃铛叮叮,响彻在整个宴厅里。
看着孟娉婷赤着一双细白小巧的玉足踩在冰凉的金砖上,沈烬温的眉心已经拧成了‘川’字。
眼见她的赤足上了阶梯,沈烬温冷冷地看了一眼大都护的脖子,心里正盘算着立马挟持大都护时,却见孟娉婷飞快地冲他使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眼色。
难道她有法子?
思索的瞬间,孟娉婷已经走到了大都护面前,因为距离地近,沈烬温很快闻到一股奇异的幽香,那幽香是从孟娉婷身上散发出来的。
沈烬温迅速转眸去看大都护,果然,那大都护方才还算清明的眼睛,渐渐地像是被人摄了魂似的,显得呆滞又黯然。
孟娉婷故意挡住大都护的脸,笑着说:“官爷,您可是醉了?”
大都护呆呆道:“是的。”
“那奴扶你回屋可好?”
大都护点头,道:“好。”
话落,孟娉婷便挽着大都护的胳膊转身向后面走去了。
底下众幕宾见状,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眼,大抵是谁也没想到,大都护竟然直接在宴席途中就搂着美人儿,不告而别的就去享乐去了。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后来不知谁说:“大都护如今软玉温香在怀,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不如我们随意?”
立有人符合:“甚好,甚好。”
于是,丝竹再起,这帮人又开始觥筹交错了起来。
沈烬温哪里还喝得下去,故意找了借口出来了。
出了宴厅,他假装四处闲散,实则在往后院的方向荡。
忽见有个掌灯侍女迎面而来,那掌灯侍女老远就在拿眼觑他,却又不敢正眼看他。
擦身而过时,沈烬温突然转身喊道:“小娘子,留步。”
那侍女忙羞答答地转身,问:“公子何事?”
沈烬温目光落在了她的一双绣花鞋上打量了一下,才道:“不知,小娘子脚上的这双鞋子可否送给在下?”
……
沈烬温捏着一双绣花鞋,从上次那个侍女带他走的夹道里迅速穿进了后院,来到了大都护的寝殿外。
奇怪的是,这寝殿的大门外竟无一人看守。
沈烬温猜测应该是孟娉婷故意让大都护命人都退下去了。
他来到门前,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露出了一条缝隙来。
门没锁。
他忙推大了些,侧身溜了进去,再将门关上插住了门栓。
回身看了一眼寝殿,屋内灯火通明,却无半点声音传出来,他心下焦急,正想试着闯阵试试,才一抬脚,却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出现许多红色的血印子,像脚印又不大像的。
他心下一骇,还以为是血,忙蹲在地上擦了一点在手指上嗅了嗅,有香气扑鼻,又在指尖捏了捏,是粉泥之类的东西。
他豁然明白了,这是孟娉婷给他留下的破阵记号,应该是她在脚底上涂了什么染料,这样一来,她同大都护走过的地方就会留下印记,也就是破阵的方法。
他真是又无奈又好笑又心疼。
顺着孟娉婷留下的记号走过去,果然没有惊动任何机关,很快安全地来到了寝殿门口。
沈烬温像是附耳在门上听了一阵,里面依稀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进门之后却见孟娉婷优哉游哉地当着双腿,正闲适地坐在榻上喝着茶,而大都护正低着头在翻箱柜拿东西。
孟娉婷见了他,冲他笑着道:“六郎,你怎么才来?”
“……”
什么个情况?
他几步上前,走到孟娉婷身边半蹲在地上,拉过她的脚底板一看,果然沾着红色的染料,也亏她能想得出来用这种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留下记号。
一边替她穿上鞋,一边急问:“不是让你七日之期一过,赶紧出城回长安,怎地又混进来了?”
孟娉婷道:“我要是不进来,还不知你多久才能出去,我和赵诚在外面等不到你和郑新的消息,还以为你出事了,七日之期一到,我便和赵诚商量,让他先回去搬救兵,我进来救你。”
沈烬温起身斥道:“胡闹!你知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危险?”
“知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