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了一下。
金吾卫!
难道是……沈烬温来了?
楼里很快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孟娉婷看了一眼映月,道:“走,出去看看。”
甫一开门,眼前人影缭乱,香风混着靡靡之气扑面而来。
整个楼道里,各房的姑娘们同恩客们正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
“女的留下,男的滚!”
楼下大堂出口处,堵着一波人,有男有女,皆是衣衫不整,满目慌乱。两个穿着玄袍玄甲兽头金掩膊的卫士一手摁着腰间佩刀,一手横伸,拦住了两个抱在一起正准备冲去的男女。
男子一听,毫不犹豫地把女子往后推了一把,自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金吾卫出动,必有大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身份的,若是被金吾卫查出他们夜宿ji家,多少会带来些麻烦,故而个个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往外跑。
很快,大堂里只剩几个抱团缩在一块的姑娘们,一时,回也不敢回,出也不敢出。
后院的金妈妈闻见前面的动静,急急忙忙地往前头赶,刚走到楼口,正好撞见一客手里攒着外袍,只穿着中单就跑了下来。
金妈妈忙拦住对方,赔笑道:“客走这么急做甚?可是姑娘们没伺候好?”
那位客人烦躁地甩开金妈妈的手,压低声音怒道:“也不知道你们家又惹了什么是非,竟然惊动了金吾卫出动,白白地搅扰了老子的好兴致,再这样下去,看谁还敢来你们武陵春苑,哼!”
金妈妈茫然扭头,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头皮发麻。
目力所及之处,不知何时,站满了身穿玄衣玄甲金兽掩膊的卫士,个个束有腰刀鞓带,门神似的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浸/yIn长安世风已久的金妈妈如何认不出眼前的这些人,正是令长安百官闻风丧胆的金吾卫。
金吾卫向来只听命于圣人,负责都中巡查缉捕、禁中护卫、监察百官等诸事,但凡金吾卫拿人,可不送刑部,不送京兆府,直接交由大理寺审理,还能一起参与定案。
由于金吾卫大将军常侍在御前,可直接向圣人上奏,其权利大到都中官员们一见金吾卫恨不得避之若涣,所以才有了金吾卫“上可达天听,下可通诸鬼,翻手屠富贵,覆手斩阎罗”的传言。
看见金吾卫出现在武陵春苑的一瞬间,金妈妈心里立即想的是——
完了,完了,武陵春苑暴露了!
金妈妈好歹在平康坊里立足了十几年,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平静了下来。目光先是四下一溜,很快落在了立在大堂中央嚼着薄荷叶的官兵身上,见其胸前的小吊牌上写着“校尉赵诚”四字,立即判断出对方应该是此间最大的头儿,便扯出谄媚的笑意上前:“敢问官爷,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武陵春苑,所谓何事?”
赵诚嚼着薄荷叶,垂眸睨了一眼金妈妈,漫不经心地问:“你就是老鸨?”
“是是。”
“去把你们楼里所有的姑娘全部叫下来。”
金妈妈不知金吾卫是何用意,便试探道:“官爷们若是想见楼里的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奴家立马自备酒席,吩咐姑娘们尽情款待官爷们如何?”
赵诚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咂嘴道:“你看老子很闲吗?叫你去就去!”
金妈妈只好闭嘴,回了身,找来一护院吩咐:“去楼上把还没下来的姑娘们都叫下来。”
那厢赵诚像是长了顺风耳似的,重重补了一句:“是所有姑娘。”
金妈妈只好又说:“把后院里还没接客的几个也叫出来。”
“喏。”
那护院正待要走,忽然被金妈妈拉了回去。
“看见崔郎了没有?”
护院左右看了一眼,挠头纳闷道:“方才头儿还在,怎么扭头就不见了?”
金妈妈脸色一沉,骂骂咧咧道:“狗东西,一出事比谁都跑的快……”
不一会儿,楼里的客人全部走光了,前楼后院的姑娘们都也被叫了出来,立在了大堂中央。
武陵春苑算是平康坊里的大ji家,手里的上等姑娘有四个,中等五个,下等八个,未出阁的五个,统共加起来二十三个,再加伺候的侍女们,乌泱泱的好几十号人。同那些五大三粗,杀气腾腾的金吾卫站在一处,宛如西北的风沙和江南的水乡,泾渭分明的很。
孟娉婷戴着面纱,同映月寻了一不太起眼的角落站立。
金妈妈在前头道:“官爷,姑娘们都到齐了。”
赵诚扬起下巴扫了一眼诸ji,然后回头冲身后的一个卫士点了下头,那卫士立即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堵在门口的金吾卫让开了一条道儿,门口黑影一晃,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一位,身量修长,气度不凡,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联珠鹿纹锦衣襕袍,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