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没过多久,他被一阵气味熏醒了,是刺鼻的香水味儿。
他嗅着鼻子,想睁开眼,脑袋沉重而疼痛。
记忆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他猛然想起这是张尚德身上的香水,瞬间睁开了眼睛,却不是张尚德,他仍穿着泳衣,但裹着一个绒毯,躺在车后座,车正飞速前行。
他贴近皮椅又闻了一下,那香水味让他脑袋都快炸了。
“嗯……”他呻yin出声。
“于茗!你怎么样?”谭毅在开车,焦躁的看着后视镜。
“头好痛……”于茗想坐起身,但没做到,“我,我怎么了?”
谭毅不时地看着他,语气因为急迫而显得很凶,“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了!你勾引了我半天,结果你自己晕过去了!”
于茗揉着太阳xue,好痛,怎么感觉越来越痛……
“闭嘴,我才没勾引你,痛……啊!”于茗几乎要尖叫了。
“谭毅……”
“马上就到医院了。”车转了个弯。
“你,你慢点,你开这么快,我害怕……”
“别怕,躺好。”车仍然极速前行。
于茗躺了回去,想努力放松下来,但不止头部,全身不知从何而来的疼痛都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不明白,他明明很健康,怎么会突然晕倒……难道这就是他平常饮食不规律的报应?还是说,他有什么巨大的疾病隐患?
那也不应该,去年体检时还只有低血糖还有一个哮喘的小毛病(这是他的母系遗传病),除此之外他健康的不得了……
想到哮喘,他突然开始心惊,好像有了某种预感……
不,不要……
皮椅上香水的刺激叫他心悸,他想转个方向都做不到。
“谭毅……”
“怎么?”
“我浑身难受……”他完全不确定自己是否没事。
谭毅没立即回应,过了会儿才说,“再坚持下,马上就到了。”
于茗恐惧地想为什么他途中醒过来,为什么不一直晕倒,现在他好像整个人都正在被碾碎,连一分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渐渐地,他的呻yin变了,他的呼吸道有了巨大的阻力,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吸气,痉挛。他……他久违的哮喘真的复发了……
“于茗!!”
他不能回答,只能听见自己喉咙尖锐的哧哧声——他此刻一定很丑——某一瞬间他这样想,但很快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谭毅把车停了下来,于茗还能感觉到前门咚地一声,然后后门被打开,他的绒毯已经被他弄掉,紧接着他被人抱了起来,他想跟谭毅说句话,但他不行…他满眼泪水,看不清楚一切,他想喊谭毅却只能如濒死一般抻着脖子拼命呼吸——只剩下神经反射……他感到恐惧,但他仍然意识清醒,死死地挨着这痛苦……
谭毅谭毅谭毅……他好怕好怕好怕……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痉挛似的抓着谭毅的肩膀,但他只能费力喘息……
他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怎么过去的,他的哮喘只有童年的一次Yin影,只是谭毅的身躯始终在他上方,他死死地对着那个身影好像这样就能把他从痛苦的深渊里拉出来……然后有了许许多多戴口罩的人,他躺在了一张床上,但他仍然紧紧地抓着谭毅,直到他被人喷了什么药,直到他能听见声音了,他听见谭毅不断地重复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然后他终于不像是在和吝啬的世界抢空气了,只是胸腔尖锐地疼着,好像撕裂了一样,他什么都看不清,直到一只大手帮他把眼上的泪水都拭去,但很快又模糊了,那双大手就又轻轻地擦拭着,用着柔软的衣袖。接着有人给他打了一针什么,他以前很害怕打针,但这个针造成的痛感还不如他此刻感觉到的万分之一……打完针后没多久,他全身的肌rou就放松了下来,那双粗糙的手依然在他脸颊上,他轻轻靠了过去,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感觉还是喉管好疼,然后是浑身酸痛的肌rou,似乎抬起胳膊都费力,但似乎不那么难以忍受了,转头,他看见他闺蜜李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担忧地看着他,见他醒来,站起身立刻按了呼叫器,问他,“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于茗往屋里其他地方看了一圈,单独的病房没有另外的人。
李琳却接着说,“谭毅去帮你听化验结果了,他本来一直在这儿。你还好吗?”
于茗感觉喉咙痛,不想说话,就又摇头又点头地示意自己没事儿。
谭毅和医生一起走了进来,谭毅绕过白衣者来到病床边,没有说话,但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医生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就是按时吃药,静养一段时间。”
于茗看看谭毅,又看看医生,最后对着口型,“我到底怎么了?”
医生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有轻微的责备,“某些东西不能乱用的。”
于茗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