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两人要在王宫主干道上吵起来,不知还要抖落出彼此多少丑事。尤德尔微皱眉头,抬手让凯勒尔闭嘴。
“大祭司才是。”尤德尔看向另一边,“难得一见。”
这话看似客套,实则讽刺意味十足。安吉有两种身体的秘密只有皇帝和少数高层知道。他平日主持祭典,在民众面前抛头露面时皆为男身。只是到了夜里便会扮作女子离开宫中,溜到红灯区去风流,所以往往缺席朝会。但因为他法力高强,身上谜团无数,倒也无人敢轻易动他。
各打五十大板,总算是让两只气势汹汹的公鸡蔫了下去。安吉眼神跟凯勒尔交火不断,嘴巴也没闲着。
“这不是有好消息,急着来给王上报告嘛。”他拨弄指甲,“边境战火将起,王上这几天忧虑甚重。我下月就要去监军,临走之前还有最后一次祭典需要举办。”
谈及此事,尤德尔眼神也变得凝重。
“这次,我要准备一点小惊喜。”
两辆马车停在门前。尤德尔有要事报告,先行进去了。留安吉和凯勒尔在外面等候。
“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安吉靠着车窗,打量对面懒懒散散的青年,“是太久没见了吗?”
安吉虽然在朝内位高权重,实则不过二十出头。王国的大祭司世代承袭,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上一任神官选定培养。而安吉也不负期望,他天资聪慧,能力与城内的魔法师们相比可谓一骑绝尘。
“有可能。”尤德尔一走,凯勒尔立刻压不住想开炮的心,“毕竟你大部分时候都很‘忙’。”
他虽然也喜欢去酒馆消遣,但那是属于完成任务后的放松。而安吉除了典礼时会穿上礼服正装出席,其余时间几乎都耗在花天酒地上。完美的伪装术让安吉不用担心暴露身份,毕竟谁能想到站在高台上施法的大祭司厚重的袍子下面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yInye直流呢。
“那不能怪我,谁让我就得这样补充魔力。”安吉柳眉倒竖,“莉莉不在,我看着你这张脸就想揍。”
凯勒尔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你再这么叫他我真的要吐了。”
安吉一直神采飞扬的面色终于挂上一丝忧虑,“我这次去边境,不知道能帮上他多少。”
凯勒尔看他总算有点良心,也不再处处给他使绊子。
“放心好了。”他仰头看向北方,远处的山脉蜿蜒起伏,“那是莱利。”
随着时间流逝,孩童长大,三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过了。凯勒尔为了任务常年奔波在外,安吉深居宫中研究魔法,而莱利总管王城各处军队调动,公务繁杂。这次他难得回来,想约人喝酒,却发现莱利已经被调去了边境。
如果说凯勒尔行事嚣张跋扈,容不得管束,没办法安分呆在军营里,那么莱利就是标准的士兵,勇敢顽强,忠诚地执行一切命令。尤德尔虽然不喜欢和其他贵族来往,但并不禁止凯勒尔的社交。这些孩子因为大人复杂的关系网,往往从小便在一起活动。
少年时两人在一起练武。安吉是侍卫们的重点保护对象,生得娇气,禁不起天天喊打喊杀,坐在树上看两个男孩把彼此揍得鼻青脸肿,咯咯乱笑,最后还要让莱利抱他下来。他和凯勒尔是天生的冤家,吵起架来常常把周围的侍从吓得半死。都是祖宗,批评谁也不是,只有莱利出马才能将两人拉开。
“对了,”凯勒尔脑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你帮我看个东西。”
他在身上摸了摸,将羊皮纸递给安吉。“我把这个拿到了研究院。他们说这上面附有魔法。”
安吉接过纸张,端详片刻。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抬头看向凯勒尔,“我正奇怪为什么一直有股陌生的能量徘徊在附近。”
他富有深意地打量了凯勒尔一眼。
“这是用法术保护起来的纸张。上面的内容除了施法者以外,别人不可更改。”安吉将书页还给他,“文字是非常古老的祷文。同现在一样,过去的人们也会请求神灵指引。这些文字就是在祈祷时念的。虽然我可以借助藏书将意思帮你翻译出来,但因为古音已经失传,所以也没有什么意义。”
凯勒尔啧了一声,收起书页。“他们向谁祈祷?”
“无法判断。那个时代超越我们理解的力量太多。”安吉食指轻摇,“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上面的力量同我的魔力源相斥冲突。虽然我平常看你就非常不爽,但今天的你更加令人讨厌,原来是这个原因。”白蛇从他的胸衣中钻出,似是应和般地吐了吐血红的信子。
隔着车窗凯勒尔差点要跳过去揍他,余光瞥见尤德尔从宫殿里出来,又悻悻收回拳头。
尤德尔走到马车旁,向安吉点头,算是道别。安吉把玩着怀里的蛇,心不在焉,“公会长大人,这次的典礼,可否借我一点人手?”
尤德尔面色严肃,“我只服从王上的吩咐。”
安吉不以为意,“无妨。只待稍后我同王上商讨,命令自然也会下来。我只是提前给公会长打个招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