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这也是他Yin谋的一环?”
一刻钟前,燕王府。
燃烧的烛盏自素白的手中坠落,金红的火焰顺着堆积的薄纱飞速蔓延,很快点燃了垂地的帷幔,又顺着帷幔点燃了月门的木框。
“小姜!”
李绪急火攻心,竟是喷出一口鲜血,垂死之人般猛烈地挣扎起来。可纵使他有铁石心肠的毅力,在药效的作用下,也只能堪堪抬起扭曲的手指,努力伸长,伸长,颤抖着,拼了命似的要去触碰那站在烈焰之后,展开骨扇的姜令仪。
烈焰升腾的热浪扭曲了姜令仪红妆艳丽的脸,满堂嫣红的喜绸与金红的火焰交织,像是一朵巨大的莲,将一袭嫁衣的她轻轻包裹。
房间被从里头闩上,听到动静赶来的暗卫似乎在砸门,外头吵吵嚷嚷的,李绪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满心满眼都是他那决然站在烈焰中的新娘。
“小姜,过来……”李绪伸长了手,赤红的眼中有什么在翻涌。
热浪鼓动姜令仪的嫁衣,撩起她披散的秀发,就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蝶。
李绪苍白的唇几番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火焰燎烧房柱的哔剥声那么大,而他也敌不过药效撑到了尽头,姜令仪听不清他的话,但能从他的眼神中猜出,无非是拿她的亲朋威胁她屈服,故技重施罢了……
“已经无所谓了,殿下爱杀谁便杀吧,人死了一了百了。杀到最后你会发现,逼死我的人其实是你,殿下真正该杀的,是你自己。”姜令仪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想,自己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为何殿下总有无数种手段使我屈服,而我却抓不到殿下任何弱点……所以我只能赌一把,就赌,我才是殿下最大的弱点。”
不知是否是火焰扭曲的关系,李绪的脸色十分可怕。
“殿下也会害怕吗?原来在殿下最甜蜜的时候亲手了结这场噩梦,亲眼看到殿下算盘落空,是如此痛快!”姜令仪后退一步,满脸即将解脱的冷静与轻松,执着骨扇道:“李绪,我要去一个你永远都追不到的地方,这段孽缘,终于可以结束了。”
砰——
门扇被撞开,暗卫们一拥而入,扶起榻上瘫软无力的李绪:“殿下!”
“救小姜……救她!”李绪死死望向姜令仪,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只发出破碎的些许气音。
“都别过来!”姜令仪将骨扇的利刃抵在了自己脆弱的颈项上。
乌发,红袍,还有骨扇上折射的寒光,在烈火中交织成一幅凄美的画卷。下一刻,头顶烧塌的房梁坍塌,轰然砸在李绪与姜令仪之间,像是裂开一条巨大的鸿沟,跨越了生与死,也分割了光与夜。
姜令仪算得很准,暗卫们来得及时,火焰不会伤及中药瘫软的李绪。她是个大夫,从行医的那日起便向药王像及天下苍生发过誓,只救人不夺命,尽管她如此恨李绪,她依然不会杀他。
她逃不掉了,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愿这场火能照亮燕王府的Yin谋与黑暗,这是她最后的风骨。
骨扇寒光闪过的同时,熊熊燃烧的木料砸下,隔绝视线,为姜令仪的涅槃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李绪疯了。骨扇寒光闪过的同时,熊熊燃烧的木料砸下,隔绝视线,为姜令仪的涅槃落下了最后的帷幕。
李绪疯了。
“小姜!小姜——!!!”
“来不及了殿下!为了您今夜的千秋大业,保命要紧!”暗卫们嘶吼着,不顾李绪疯狂的眼神,将他扶了出去。
骨扇轻摇的长安贵胄,披着美人皮的蛇蝎心肠,弹指间可令七万人灰飞烟灭,直到姜令仪亲手点燃洞房前,他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有着一切尽在掌控的气定神闲。
是的,他的小姜如此温柔善良,他只需开玩笑似的威胁两句,就能吓得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小姜曾爱过他,给予了他这世上最干净、最炙热的温暖,让他像个普通男子一样见识了情爱的滋味。
他们曾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一起赏过雪,看过月,一起放过天灯,许下了天长地久的心愿……姜令仪太单纯了,单纯得如同一泓没有杂质的秋水,一眼就能望到灵魂深处,让她爱上自己实在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事,直到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在她呈给皇后娘娘的药丸中动了手脚。
李绪用了些手段,撇清了姜令仪的罪责,将她从死牢中捞了出来。
那天,姜令仪哭了,连哭起来也是这般柔弱美丽。而李绪只是轻轻摇扇,笑得温润而凉薄,对她说:“抱歉啊,小姜。”
一颗棋子的心碎,撼动不了他的内心,李绪一直是这般认为的,更何况这颗棋子单纯又好骗,只需过几天冷静一番,他稍稍软语相哄,姜令仪便会傻乎乎再回到他身边。
那时,林晚照曾劝他:“殿下救回她作甚?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将没有价值的废物放在身边,只会拖累殿下复仇的步伐。”
李绪满不在意地笑着,道:“小姜只能是我的,无论生死,都只能是我的。”
但姜令仪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