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过的时候才又落下一句,“我跟你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不过……”
她歪头看着侍棋,突然停下步子,朝人一笑,“就里头那位不容人的性子,你日后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说完也不等人开口,自顾自提着灯笼离开了这。
侍棋在外头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晚风都变得刺骨起来,她才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等压了情绪回到里头的时候,顾婉还没睡,大概是之前被四喜威胁了一顿,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Yin沉。
手里握着一枝荷花。
这是早间她从池塘里摘得,含苞未放,恰是最娇艳的时候,却被人狠心折了下来,此时那嫩绿的jing叶上全是月牙般的指甲印,甚至有小半都被折断了,牵出里头的丝。
余光瞥见进来的侍棋,她也没抬头,只是沉着嗓音吩咐道:“去查查四喜平日和谁走得近,府里府外,都去看看。”
侍棋一愣,不解道:“怎么了?”
“那丫头威胁我。”顾婉冷着嗓音把之前的事同人说了一遭。
侍棋也没想到四喜居然还有这样的手段,但还是低声劝道:“她方才也说了,只要平安出城就不会有旁人知道……”话刚说到这就见榻上女子突然瞥过来一眼,那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Yin沉沉地,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让她顿时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您……”
她仿佛猜到了什么,替人斟茶的手都在颤抖,那茶水顺着茶几往下流,水滴地面的声音下,是侍棋颤抖的声音,“您,没想让他们活着?”
顾婉在自己这个贴身侍女的面前,自然不会有所隐瞒,更何况有些事她还需要人去做。
她轻轻挑了挑眉,随意把手里断了jing叶的荷花往茶几上一抛,清水溅起,她浑不在意地站起身,边往里走边留下一句,“我怎么可能会留着能威胁到我的人?”
等侍棋回头的时候,屋子里早已没有顾婉的身影了,只有那面烟色布帘还在轻轻晃动。
明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可她在这个晚风都是暖和的夜里却觉得刺骨冰寒,耳边萦绕着四喜离开前的那句话,“你又有什么好结果呢?”
*
东院。
四喜看着越来越近的熟悉院落,先前面对顾婉和侍棋时的神情已全然不见,就像是做错事的人,脸上布满着愧疚、担忧……以及后怕。
看了眼手里的盒子,又看了看安静且漆黑的院子。
她咬了咬牙,熄灭手里的灯笼,刚想回自己的屋子,可刚刚进了院子还没拐进小道就听到正屋门前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你去哪了?”
就像是晴天霹雳,四喜整个人都怔住了,后背就像是冒出一层冷汗,滑腻沉闷,喉咙也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控制住一般,她僵硬着脖子转过头,看到身后突然升起的火光,以及站在灯火下的女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哑着声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还没睡?”
她想笑,想解释,想随意编排一个话头……可在半夏的注视下,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
半夏也无需她解释,冷冷看她一眼,就继续道:“随我进来。”
而后也没多言,自顾自往里走。
原本漆黑的屋子已经重新点起了蜡烛,暖色烛火轻轻晃动,四喜就像是失去魂魄的木偶,被火光牵引着往里头走,待看到里头的身影时才有些回过神,不禁又狠狠打了个冷颤。
屋中。
她原本以为早就睡了的三个人都醒着。
半夏和李嬷嬷侍立在姑娘身边,此时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厌恶,而坐在软榻上握着一盏茶喝着的姑娘却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仍低着头。
茶香袅袅。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姑娘喝茶。
“说!”
李嬷嬷肃着脸,沉声,“顾婉叫你过去做什么!上次少爷出事,是不是也同你有关系!”她生得一张方脸,平日看着就威严端肃、不好接近,更不用说此时还生了怒,恍如地狱修罗,让人忍不住就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四喜当即被吓得魂不附体,跪了下来。
她手里藏着的盒子一时不慎砸在地上,吸引了屋中人的注意。
半夏直接走过去捡起半开的盒子,待看到里头的银票和一瓶药罐,脸色更是一沉,狠狠剐了四喜一眼就捧着东西回到顾攸宁身边,“姑娘。”
顾攸宁朝盒子里扫一眼,放下茶盏捏起那几张银票,粗略一扫,突然轻笑起来:“她倒是舍得。”
像是被这道声音惊醒了,四喜涣散的目光一眨一眨,待看清眼前的情形时,突然膝行朝人爬了过去,待到顾攸宁身前,她抱着人的腿,仰头哭道:“姑娘,我错了,我对不起您,您打我骂我罚我吧!”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李嬷嬷这几年做惯了粗活,一身力气哪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比的?四喜那张娇俏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她被打得止了哭声,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