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来的信里说有事发现,是不是……”
她一顿,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哑了,“查到了什么?”
面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急切,就连覆在膝盖上的一双手也用力握着,力气大的连骨节都露出来了,可她却好似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
顾泰也没有隐瞒,“属下这次沿着宁阳关又走了一圈,还是没有大少爷的踪迹。”
听到这个——
顾攸宁脸上的神情微顿,这样的话她这三年已经听过无数次了,可每回听到,她还是忍不住伤心难受,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哥哥真的已经离世了?那次战火那么严重,或许哥哥也跟父亲一样死在宁阳关外了。
可是……
她覆在膝盖上的手忍不住微微曲起,尖锐的指甲用力压着腿上的皮rou,好似不知道疼痛一般。
她就是不信。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见不到哥哥的尸体,她就会一直找下去!
一直,一直……
找下去!
顾泰知道她心里难受,可他嘴笨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只好说起另一事,“但属下这次有其他的收获。”
果然,顾攸宁听到这话便顾不得再伤心下去,忙抬了脸问道:“什么?”
顾泰问她,“小姐可还记得从前将军身边的副将?”
顾攸宁想了想,开口,“魏庆武?”
“是。”
顾泰点头,脸色沉了一些,“当初魏庆武和将军一起战死沙场,他的家人闹得最厉害,夫人甚至还被他们推搡过。”
这些事,顾攸宁自然记得。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父亲是逆犯,甚至以为宁阳关大战乌恒,是他自己知道事情败露不敢回京,索性战败乌恒,带着长胜军长眠于宁阳关外。
事情传到京城的时候,长胜军的家属们顿时就闹了起来,全不顾事情真相如何,直接闹到了顾家。
他们完全不顾母亲的解释,就像疯了一样来声讨他们。
而其中闹得最厉害的便是那位魏将军的夫人。
魏庆武算得上是父亲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他原本不过是乡野农户的儿子,大字不识一个,只有一身蛮力,因缘巧合救了父亲,后来便追随在父亲身边。
此后两人一同征战。
他是个拼命的,很快就被父亲提拔到了副将军的位置,算是父亲的亲信。而他的夫人文香兰从前更是时常来家里,陪母亲聊天解乏,知道她喜甜,每次还会带来不少自己做的糕点。
那个时候,她唤她“文姨”。
后来文香兰撺嗦旁人一道来闹的时候,她恨过她。
她不明白人为什么可以变得那么快,前几日还抱着她说“我们阿宁真是越来越好看”的妇人转头就能厉声斥骂他们,可母亲和她说,不要去怪他们,他们也只是被悲伤蒙蔽了眼睛。
等他们想通了就好了。
可还没有等他们想通,母亲却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顾攸宁的目光涣散了许久才恢复了原本的光亮,到底是长大了,从前想起就激动难忍的事,如今也只是在心间泛起一点点涟漪,她重新掀起眼帘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问他,“魏家不是几年前就已经搬离了京城?他们家有什么问题吗?”
“属下查到魏家人如今在宁阳定居,而且……”顾泰声音一沉,放在桌上的手也跟着一紧,“魏庆武的胞妹魏初蕊如今还成了宁王的姬妾。”
顾攸宁一怔,“宁王?”
当今天子除了嫡出的太子萧成君之外,如今还活在世上的一共还有三位皇子,二皇子萧成则,庄妃之子,九皇子萧成敏,继后秦昭华所生,还有便是那位宁王萧成献,虽征战勇猛却因为出身不高,在父亲死后便被当今陛下分派到宁阳驻守。
宁阳关,魏家人,宁王……
顾攸宁突然沉默下来,可顾泰的声音却还没有间断,“属下觉得奇怪,所以特地去打听了一番,发现这位魏初蕊居然还有个女儿,如今已有三岁。”
顾攸宁眼皮微跳,三岁?
那岂不是在父亲还没去世的时候,这位魏初蕊就已经和宁王在一起了?不,不对……她明明记得父亲征战宁阳的时候,那位位魏初蕊还未出嫁!
母亲还想替她张罗婚事……
她心下隐约有了点头绪。
顾泰虽只是护卫,往日不曾上过战场,但毕竟跟着顾廷轩那么多年,耳濡目染又岂会什么都不知道?这会他便沉声说道:“以乌恒的兵力,绝不可能战胜将军带领的长胜军,而长胜军跟随将军这么多年,更不会轻易被小人挑唆。”
“除非……”
“除非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长胜军里出了叛徒。”顾攸宁接过话。
“是。”顾泰应道:“宁王从前在几个皇子里是最不起色的,可宁阳关一役后,他却率先被陛下封了王还赐了封地,如今在朝中风头无二。”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