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过去的时候,给我叮嘱一声,让顾攸宁小心些,若是弄坏了这幅画……”她眸色暗了暗,“她和我们家可都吃罪不起。”
“是。”
……
半夏捧着侍棋送过来的两千两,进了顾攸宁的房间。
顾攸宁正在端详那幅画,听到脚步声便抬了一眼,看到她进来,好笑道:“送过来了?”
“刚送过来,”
半夏抿唇笑道,“脸色差得不行,给我的时候还一直不肯松手。”
“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攒点钱也不容易,如今全都花在了这幅画上,哪有不心疼的?”顾攸宁随口说一句,又和人说,“如今有些银两了,回头你去外头买些吃的穿的,给你们两还有嬷嬷也都置办一些。”
“这些年,你们跟着我也不容易。”
“……姑娘。”
半夏一听这话,心中触动,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顾攸宁抬头朝她笑笑,放缓声音,也不矫情说那起子话,只道:“去吧。”
等人抹了眼眶应声出去,这才继续端详起桌子上的画,这画不算名贵,但对某些人而言却价值千金,倒也怪不得姬朝宗都肯消耗一张名画也要来测测她的本事了。
笑了笑。
她也没再想。
重新审视起这幅画,打算再好好看看,再决定怎么修缮比较好。
……
日子过得很快。
转眼间又过去大半个月,这阵子顾攸宁便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惟芳斋的画倒是不曾落下,仍是每个月让半夏送几幅过去。
这日,
她刚上了一半的颜色。
半夏从惟芳斋回来,还说了一桩事,道是京家那位老祖宗要过生辰了。
听到这话,顾攸宁面上的神色倒是怔了怔,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半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从前帮过我家不少,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谢谢她。”
这些年,
京家这位老祖宗年纪大了,神智也变得不太清晰了。
听说这一年,身子也没从前那么好了,时常浑浑噩噩的,这次办生辰,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明白,估计人是没多少时候了,便想趁着还清醒的时候,给她热闹热闹。
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方便过去给人拜寿的,顾攸宁垂了眼睫,轻声说道:“你回头帮我去买件好的礼物送过去,也不用写名字,就算我敬她老人家一份孝心了。”
等人应声退下,顾攸宁看着面前的画又沉默了半晌,这才动笔。
*
而此时的惟芳斋。
姬朝宗和京景明正坐在二楼的兰字包厢中,他们今日是来给京家老祖宗挑选生辰礼物的。
京景明没去看那些玉啊佛的,只让杜掌柜拿了明珠的册子,打算挑一串上好的明珠送给自己的祖母。
他家祖母和其他老太太不一样,别的老太太到了年纪就喜欢玉石翡翠或者檀木梨花木,这些彰显身份和年纪的,可他的祖母从小到大唯独偏爱明珠,她甚至专门有一间存放明珠的屋子,里头最好的位置摆得是一支镶着明珠的龙凤钗,听说那是外曾祖母在她及笄的时候送的,后来不慎丢失,最后也不知怎得,竟被祖父捡了回来。
等人的间隙,
他便握着一盏茶和姬朝宗说话,“祖母可说了,这次就算拖也要把你拖过去,你可趁早把那日给我空出来,免得回头祖母见不到你又得数落我。”
姬朝宗从前就不爱参加这些宴会,但自己姑姥姥的生辰宴,他还是知道分寸的,闻言便道:“母亲昨日就同我说过了,我若不去,不用姑姥姥数落你,母亲就会先数落我一顿。”
他语调含笑,尾调上扬,自带金玉之音的声音显得颇为慵懒。
京景明放了心,等杜掌柜把册子拿上来,他也没让人在旁边候着,自顾自挑着,想起一事才又问人,“对了,那位谭老前辈是怎么回事?”
别人不知道谭邱的事,他却是知情的,想到今日在顾家门口见到他,不由问人,“他怎么会去顾家的?”
姬朝宗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侧眸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京景明答道:“这次顾家也在受邀的名单上,我今日去顾家的时候正好看到谭邱背着药箱进了顾家。”说到这又放低声音,“怎么,你和那顾家大小姐的亲事定了,连谭邱的事都不瞒了?”
姬朝宗语气淡淡,“她还没这个资格。”
见京景明挑眉也懒得再说这个话题,这人跟个狐狸似的,若让他知道他让谭邱去给顾承瑞看病,指不定会怎么猜测。仍抬着下巴,往后一靠,目光懒淡地看着他,随口换了个话题,“怎么这次还请了顾家?”
这几年,
像他们这样的家族请客摆宴的,从来不请顾家,倒也不全是避讳,而是如今顾家的当家人没这个资格。
京景明见他不肯说也就不再问,“还不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