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立时顿住,顾廷抚当场转身,看着徐氏愕然道:“什么?”
头一次在顾廷抚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徐氏心中畅快不已,她突然觉得妙仪今日这事并未做错,是啊,姬家的一个恩典有什么用?只有永远和姬家牵绊在一起,才能让这个男人永远屈居她一头。
就算不喜欢她又有什么用?
她就是要让他一辈子跟她捆在一起!
眼前仿佛出现顾廷抚不得不小意陪着她的那副画面,徐氏袖下的手指都激动地紧攥了起来,屋中那些明亮的烛火仿佛都在此时成了她心里的火,越烧越高,越烧越旺,烧得她整个人都快变得扭曲起来。
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顾廷抚,不再说话。
可显然,
她那番话已经彻底引起了男人的兴趣。
本来转身要离开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站在徐氏面前沉声:“说清楚。”
“二爷现在能好好坐下来了?”徐氏侧眸看着人笑,见人坐下,把面前的茶盏推过去,这才不紧不慢地把今日的事同人说了一遭。
“所以你的意思是……”顾廷抚显然还有些惊愕,“妙仪和姬朝宗躺在一起的样子被你还有姬家以及金台寺的人看到了?”
见他只拿了这句话来问,
徐氏心中涌上几分恼怒和厌恶,但还是在人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好啊!”顾廷抚笑着拍案起来,他在屋中踱着步,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那可是姬家,要是咱们家同姬家做了亲家,日后朝中官员谁不得对我另眼相看!”
虽然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但见他一心只顾着自己,半点没有为妙仪考虑的意思,徐氏还是忍不住给人泼起冷水,“您可别高兴的太早,姬家那是什么样的地位,这事恐怕还难着呢。”
“这么多人看着,妙仪还对他有救命之恩,难不成他姬家还能耍赖不成?”顾廷抚不以为意,“他若真敢耍赖,我便把这事宣扬出去,看他姬家有没有这个脸?”
怕他真要这么做,徐氏拧了眉,“您可别这么做,没得回头咱们做亲家不成,反而成了仇家。”
到底心里还是有些畏惧姬家的势力,顾廷抚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这么做不好,便沉着脸问人,“那你打算怎么做?”
徐氏握起茶盏,喝了口才说话:“先等着,咱们家帮了姬家这么一个大忙,没道理他们什么表示都没有。”
也只能这样了。
顾廷抚重新回了座位,握着茶盏,同人道:“这事你好好办……”余光瞥见徐氏面上的讥嘲,他神色一沉,声音也冷了下去,“想想你的女儿和儿子,和姬家结亲,得益的可不止是我。”
徐氏神色微变,半晌才垂下眼眸,“妾身知道了。”
她自然不会为了顾廷抚。
可妙仪还有修文,她却不能不管。
长指掐着杯子边缘,又说起顾攸宁,“东院那位,二爷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顾廷抚随口说道:“又没别人瞧见,她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你回头好生安抚一番便是。”
徐氏听到这番话,只觉得嘲讽。
从前叶氏在的时候,他搞得多深情啊?每日看着念着,还把那么个玩意抬进屋,日日放在身边恶心她。如今人死了,也没见他怎么样,拿起人家女儿的功劳倒是一点都不手软。
顾廷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也懒得再待下去,起身就要离开。
徐氏看着人,眸色淡淡地问道:“二爷这是要去芝兰坞?”
顾廷抚脚步一顿,他要去哪还由不得徐氏来管,可想着和姬家的亲事还得由人来Cao持,他眼眸微动,最终还是在她的目光下,第一次服了软,“谁说我去那?我要去书房忙公事。”
“我若早些忙好,便来你的院子。”
徐氏既不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这样目送着他离开,等没了他的身影,她脸上的讥嘲也就变得越发浓郁起来……却说不清是对顾廷抚的讥嘲还是对自己的讥嘲。
等到翠荷进来,她才收回目光,语气极淡的开了口,“你说,我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翠荷哪里敢答这个?
徐氏也不介意,自言自语道:“除了一张皮囊还算不错,他有哪里值得我中意的地方?”自私、无用,偏偏心气还高……总觉得自己比得过顾廷轩,其实一无是处。
“夫人……”
“行了,我也只是和你抱怨几句,都一把年纪了,我还能做什么?”徐氏嗤笑一句,“何况,他顾廷抚欠了我这么多,我怎么可能让他轻轻松松的和那个小贱人在一起?”
所以即使不喜欢他,她也要留住他。
即使……
陶氏根本不算什么。
“你明日……”徐氏要进屋的时候,和翠荷吩咐道:“让东院那个丫头来我这一趟。”
……
芝兰坞。
自打从金台寺回来后,顾筠又哭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