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偕笑了笑:“很幸福。”
彼时,他平躺在床上,朱砂背对他着坐在床边穿衣服,他的目光流连在小姑娘凸起的肩胛骨上,方才他吻得很用力,几朵艳丽的桃花盛开在凝脂般的皮肤上,烧得他下身又蠢蠢欲动。
“我不能娶她,”顾偕认真道,“我有朱砂了。”
何伯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看上去依然惊魂未定,嘴唇哆嗦着问:“……我出狱多久了?”
其实朱砂都不用说话,只要转过身亲他一下,再顺理成章滚
何伯定定注视着照片,晦暗的眼底闪动,手指颤抖着摸向自己脖子。藏在睡衣领口后的金属项链早已与体温融成一片,他哆嗦着打开项链坠,只见四片形状各异的“头像”藏在其中。
顾偕直觉不好,一抬头只见何伯视线涣散,嘴里梦呓般呢喃着什么。他立即走到病床边,刚准备按铃叫护士,突然手被人狠狠拉住——
“话说回来,你的小砂砂过生日呢,就这么把人家丢下了,合适吗?”
半晌,他才抬起头,凝视着顾偕问道:“那……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没事,你很安全,”顾偕立刻按住他的手,柔声道,“你已经出狱了,这里是疗养院。”
钱和他,还是钱胜。
话说一半,何伯声音猝然顿住了。
何伯难以置信,表情一片空白。
“她会理解的。”
何伯的身体状况支撑不了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饶是说一句缓三秒,但也思路清晰,字字珠玑。周遭凝固般安静了许久,房间里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响动。
“家财万贯,爹妈在世,她才是柏小姐。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她连‘人’都不是了。现在,你就是她的大罗神仙。第一,你和你爹不共戴天,你截胡天经地义。第二,她对你有救命之恩,顾教父拜过关公,一言九鼎。所以,她要么是你爹的‘顾太太’,要么是你的‘顾太太’。不当‘顾太太’,除非你爹死了,否则她下半生都安生不了。”
顾偕回身按下床前灯的开关,光线缓缓亮起,停到可以看清一切,却并不刺眼的亮度。
房间里久久沉默着,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顾偕半侧着脸,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
顾偕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笔记本的扉页里取出了一张照片。近乎发黄的画面上是一张全家福,一对恩爱的夫妻坐在镜头前,两人的膝盖上各抱着一个小孩。
顾偕又道:“你得了阿尔兹海默,所以记不太清了。”
然而奇怪的是,图中四个人的面部被剪掉了。
何伯疑惑地“嗯”了一声。
那一趟狩猎之旅最终没能去成。
顾偕点头:“还得多谢你。”
“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这一刻吗?”何伯长叹了一声,混浊的双眼盯着墙壁,低声道:“打亲爹之前,先来问问我这个假爹……”
他吐了口烟圈,故意问道:“可是我很想去打猎,怎么办?”
吗?柏氏夫妇的‘有限连带责任’没让女儿背上巨债,可银行和投资人的钱就这么打水漂了,柏素素是仙女下凡啊还是狐狸精转世啊,娶了她一年收益至少得领跑金融街两倍吧,不然凭什么犯众怒出手相救?”
“那我建议你主动送她去瑞士安乐死,”何伯叹息道,“看美人自尽,我也于心不忍呐。”
节后复工第一天,疗养院没有多少访客,今年气温回暖得早,很多病人裹得严严实实,被护士推着在楼下看夕阳。
翌日,他听说朱砂把狩猎预定送给了市长,换来一纸批准文,初步预计能给深蓝带来一千万的收益。
“……那就好,那就好。”
“你把项链给了我,让我去找范律师拿你的背锅钱,”顾偕接过何伯手里的头像,一块一块拼到照片上,“现在我赚了很多钱,每年以投资名义往你儿女的账户里打一千八百万,你可以放心。”
“十年了。”
顾偕站在窗边,凝望着远处逐渐暗淡的天幕。
四块“头像”严丝合缝地嵌入照片中,四个人的泛黄的笑脸凝固在岁月长河中,逐渐映入何伯混浊的眼底。他紧咬着牙关,全身难以自抑地抖动起来,目光一刻都舍不得离开照片。
“圣诞节一起去打猎,倒时候再说吧,”顾偕补了一句,“等我想出办法的。”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何伯满脸惊慌,环顾四周,似乎是因为环境陌生而瞬间爆发出恐惧感,双手无处安放,不顾手背上还插着针管,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这这这这是哪儿?”
何伯在昏暗中静静打量着顾偕,浑浊的瞳孔几乎发白,半晌才虚弱地笑了笑:“你这身衣服不错。”
“豪门联姻倒也并非只是資源交换,人活着还是得做梦呀,柏小姐不是有几任艺术家前男友吗,我也挺想看看,有情能不能饮水饱,以及你爹能不能给别人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