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扭曲诡异的笑脸,光怪陆离地重叠在一起。
尹铎站在对面,有意无意地舔了舔嘴唇。
蔡翔喉咙里如火中烧,脑海中嗡嗡乱响,一阵阵冰冷麻木的痛感爬过后脑。
太热了,房间里实在太热了。
热到影响到他思考了。
尹铎如何证明他和华浓勾结的?
啊……高抛低吸。
不对啊,正是因为他不知道华浓没有试验成功才会这么做啊。做空的收益远远高出‘低价买入,高价卖出’的常规操作,绿光资本不就是证明了这一点吗?
哦,绿光资本被被尹铎提前当成了枪。
所以他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绿光抓住机会的时间太巧合了吗?一点都不。根本不存在阴谋论。
那段时间市场上有很多人意识到生物基因板块是异常波动,下跌调整非常符合经济规律。
一百家基金都因做空赚钱,尹铎盯上绿光,只是因为绿光资本和深蓝的关系吧……
还有什么?
他确实向华浓投钱了,原因是什么来着?白清明!
花鼓科技是深蓝的枪,做‘那种’事情时,直接转账交易不正是给检察官留证据吗?
汇款人会在海外开设一千个以上的账户,收款人去网络众筹或捐款开账户,多笔小额汇款追踪不到来源,这才是给花科打黑钱的方法。
但尹铎手里的证据是怎么回事?
那是张分析报告。不是交易证明。
豆沙湾爆炸事件后,他正准备休年假,没有跟后续项目,所以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写报告。
尹铎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光从旁侧打来,将他的面部线条映照得冰冷僵硬。他似乎说了什么,但那声音仿佛隔着一片海水般忽远忽近。
“什么?”蔡翔问。
尹铎敛去笑意,眉梢眼尾流露出森然的寒意。
“你是否贿赂了华浓实验室?!”
“没有!”
“你是否在你上司朱砂的授意下贿赂了华浓实验室?”
“没有。”
“你是否在你上司顾偕的授意下贿赂了华浓实验室?”
“没有……”
房间内温度高过,尹铎步步紧逼,脑中的糖原似乎消耗过高,蔡翔急促喘息,甚至眼前阵阵发黑。
“优昙雾兰是受华盛顿公约保护的稀有植物,私下交易是重罪,如果不存在基因编辑,那么你是否凭空捏造了一盆优昙雾兰来搅乱金融市场?”
“我没有……”
尹铎的声音几乎变了调:“难道真的有一盆优昙雾兰在七月末横空出世?”
“有……”
“那这盆优昙雾兰现在在哪里?”
蔡翔耳朵尖动了动。
隐隐约约感觉哪里不对。
“这盆优昙雾兰现在在哪里?”
蔡翔干燥的嘴唇翕动了两下,似乎说了什么。
尹铎毫不留情继续逼问:“这盆优昙雾兰在哪儿?”
“何……”
“优昙雾兰现在在哪儿?”
蔡翔声音细若蚊蚋?:“何崇添。”
“谁?”
“何崇添,”蔡翔清晰说道,“土管局局长何崇添。”
这句话落地的一瞬间,尹铎绷紧的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一直在旁边提心吊胆的两位助手也不由自主地往椅背上一靠,似乎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膛。
袁崇和薄兮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底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万幸。
——结束了。
纽港市上层利益错综复杂,朱砂用优昙雾兰贿赂土管局局长何崇添的事情本来上庭就能定罪,偏偏何崇添的位置空了下来会影响到检察长的竞选,所以他不得不将案子端到大陪审团面前。
把老鼠放在有且只有一个出口并摆着捕鼠夹的盒子里时,老鼠是没有选择的。
他没有违抗检察长的命令去调查土管局局长何崇添。
因为这三个字是从“嫌疑人”口中说出来的。
这一局,胜负已分。
尹铎吸了口气,一字一句清晰问道:
“你是否用优昙雾兰贿赂土管局局长何崇添?”
蔡翔上半身撑着桌面,胸膛剧烈.起伏。
两人静静对视了许久,蔡翔才说道:“根据第五法案赋予我的权利,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宪法第五修正要求,任何人不得强迫被告人自证其罪。
这样才能保证程序正义上的无罪推论,避免严刑逼供,保证基本人权。
然而这条法律一旦被搬上台面,在大陪审团中眼中则意味着做贼心虚、逃避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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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向上帝发誓,一切如实禀告,毫不隐瞒吗?”
法庭空调在蔡翔作证期间神不知鬼不觉地坏掉了,又在他退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