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黄道吉日。”
司监官心想,王上想做新郎官的心未免太急切了些,手中却不停翻着历书:“下月初三,也宜嫁娶,不过……”
十五下旨立后,次月初三就大婚,怎么看怎么显得新郎官有点猴急。
但上首坐着的新郎官明显对这个日子也不是很满意,他眉头微微蹙了下,道:“看星象、取日子,都是中原传进来的玩意儿。咱们柔丹原本也不兴这些东西,这些年南方的繁文缛节传进来,咱们草原上的习俗好些都退化了。弱者才求神问天,强者都自己做主。孤记得,以前草原上娶亲,都是随意定个日子,然后卜卦问凶吉,不如孤定个日子,你问问凶吉?”
司监官俯首称是。
准新郎官脱口而出:“正月二十三,你以为如何?”
司监官目瞪口呆,还有七天时间。
这李家姑娘得美成什么样子,竟然王上如此迫不及待。
事已至此,朝中上下也都明白了,王上娶李家姑娘的事旁人插不进手,他自己拿着主意呢。
婚期一定,消息传开后,坊间对李家姑娘的传言越发沸反盈天。
直把传穿成了顾盼间令人神魂俱碎的美人。
对这桩婚事反应最大的还属郭盈盈。
她实在想不通究竟哪里出问题了。她还在耿耿于怀,大年三十天的晚上如果不是那场猝不及防的兵乱,如今下旨嫁给王上的人肯定就是她了!
王上无缘无故单独召见她,这是何等殊荣。
如果不是对她有意,又怎么偏偏召见她呢?
况且那天景仲到府上探病,她跪在下首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定在自己身上。
嫁进王宫做王后的人怎么会是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李蛮蛮?她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那天晚上来了,她都生病了无缘得见。王上怎么可能会立她为后。
不对劲,肯定有哪里不对劲。
郭盈盈气得快要吐血,急匆匆去找画溪。
原本门可罗雀的院子,突然车水马龙。自打立后的旨意传下来,国都名门望族的内眷纷纷到李府拜访,求见李家姑娘,未来的王后娘娘。
珍珠美玉流水一样进了画溪的院子里,绫罗绸缎堆成了山,珊瑚玉石填成了海。这里面不仅有官员内眷送的,宫里的赏赐也源源不断。
画溪没空顾影自怜悲春伤秋,忙着应付各家来的客人。
她脸上的红斑已经挡不住,只好涂上厚厚的脂粉,又头戴幕离接见客人,只对外称近日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客人。
世家夫人们自不敢有什么怨言,李家姑娘的圣眷正浓,没人敢冒犯她。
她倒也顺利蒙混过去。
郭盈盈去了好几次,她都在接待客人,根本匀不出时间。
这日晚上画溪刚送走客人,回到卧房准备梳洗睡觉。最近她身子疲累极了,大脑却很清醒,甚至紧张得一直提心吊胆。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混在狼群中。好怕被他们发现,只好悬着心小心翼翼过日子。
别的新娘子在婚期将近前都充满期待,而她却充满恐惧。
两次都是。
她坐在梳妆镜前,正要抬手摘掉幕离,房梁上突然飘下来一个人。
吓得她差点叫了出来,却看到景仲双手环臂看着她:“李蛮蛮,你好忙啊,比我还日理万机。”
画溪被他吓了一跳,手往后扶着梳妆桌,等心情平复后,才说:“不是婚前不能见面吗?你怎么又来了?”
“我想了一下,婚前不能见面是你们中原传来的破规矩,我们草原上,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想见就见了。”景仲上前把她拉进怀里:“你真没良心,我还以为这么久没见我,能给你个惊喜。你怎么一点也不惊喜,反倒一脸见鬼了的样子。”
画溪手按着胸口,道:“可不是见鬼了么?哪有人从房梁上飘进来的?你每回不是翻窗户就是跳房梁,幸亏我命大,才没有被你吓死。”
“我就是太宠着你了,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景仲弯腰把她抱起来,将她放在梳妆镜台上。他看着那幕离碍事,抬手就要给她摘去:“你还戴着这玩意儿干什么,真碍事。”
画溪下意识就按着她的幕离,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她轻轻咬着唇,缓解压力,手因为攥得太紧,骨节有些发白。
“又不是没见过,你害羞什么?”景仲撇撇眉。
画溪的神情微微松了一下,她长长吸了一口气,心道,是啊,迟早都得有个了断的。不是么?
她慢慢的,慢慢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李蛮蛮,你给我出来。”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叫喊声。
景仲嘀咕一句烦人。筹备婚礼事情太多,他好不容易才摸闲跑出来,人还没亲上,又被人打搅。回头得教训教训门口那几个侍卫。他不舍地松开怀里的人儿,指了指房梁,又飞了上去。
画溪刚提起的心又松了下,忙跳下梳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