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为什么不告诉明奎那个女人还活着的事?”景昀不解。
明氏道:“阿奎性格暴躁易怒,若是告诉他反而容易坏事。他不知道那个女人还活着,景仲就会放松对她的守卫,你更易得手。”
景昀垂首略一犹疑,抬眼盯住她道:“母亲此行的目的根本不是景仲……而是……那个假公主?”
“哼。”明氏冷哼一声:“景仲若是那么好行刺,咱们至于到今日这般被动的田地吗?”
明氏微眯着眼睛,面色十分难看,她道:“咱们就赌一把,看你们景家究竟出不出痴情种。”
“那母后为何让阿奎去?既然这么危险,那阿奎去岂不是……”景昀脸色乱了一下。
“阿奎对景仲恨之入骨,定会尽全力追杀。若是让常人去,谁肯尽心尽力?他若能杀了景仲最好,若不能,将戏做足了,你的人也更容易得手。”
“可是这样阿奎不是会很危险……”景昀的眸子深处风起云涌,他甚至来不及思量,沉而短促地道了句:“不行,我得无阻止他。”
“站住。”明氏厉声道:“混账东西,本宫跟你说过多少次,欲成大事,必不能心慈手软。对自己的亲兄弟尚且如此,更何况他只是一个表兄。”
景昀的步子稍稍放缓了些。
“难道你不想成大事了吗?”明氏拔高音量。
景昀沉了一口气,脚步越行越缓,最终在宫门前一顿,迈了数次,没能迈出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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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后,画溪脑子昏昏沉沉的,又爬回床上,裹紧了被子,整整一个时辰,眼睛都闭着,思绪却清晰无比。
压根睡不着。
半晌过后,她翻身坐起来,在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梅子放到嘴里。
这个季节只有梅干,也就景仲还能弄来新鲜的梅子。
被心里乱糟糟的情绪扰着,酸溜溜的梅子也没了什么滋味儿。
时不时就要看一眼门口。
奉永城这么远,哪有这么快回来?
吃了两粒,画溪瞥了眼外面的天,不早了,睡也睡不着,干脆坐了起来。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那天李嬷嬷和陈嬷嬷说的话。
那会儿景仲缠着她要一个荷包香囊,她没办法,只能答应帮他做。
后来她真的做了一个,不过是为了敷衍他的玩意儿,他竟然一直随身带着。
还戴了那么久。
画溪觉着脸颊有些发烫。
左右闲着无事,不如重新给他另做一个。
想着,她便找人寻来了针线和布料。
正要下针,手在绣绷子上比划了好几次却未能下去。
到底该给他绣个什么花样儿?
上回敷衍他,她绣的不认真,花样都是随便乱选的。
这回既然是自己真心实意要给他绣,那自然不能随意。
可是他喜欢什么样的花纹呢?
画溪突然想起,那日在她的宅子里,景仲要去引开那些刺客之前,给她的那把匕首。
匕首上的图腾很特别,景仲既然特别看中这把匕首,那匕首上的图腾他定然是十分喜爱的。
想着想着,她从柜子里找出那把匕首,又研磨铺纸,细细地临摹匕首上的图案。
“王后,该喝药了。”陈嬷嬷端着药碗在门口喊道。
画溪顾不上她,朝门外喊了声:“进来吧。”
陈嬷嬷便双手托着托盘走了进来。
“王上吩咐虞大夫,往药里加了味甘草,今日的药苦味儿没那么浓呢。”陈嬷嬷笑道。
本不过是一句稀疏平常的话,若是画溪没听过她和李嬷嬷的墙角,定不会往心里去。但因为听了她俩的墙角,再听到这话,她不禁红了脸,捧过药碗。
药汁正凉到可以入口的温度,她一口饮尽。
陈嬷嬷的目光忽然落在桌子上的匕首上,她脸色顿时一变。
“嬷嬷?”画溪喊了她一声。
陈嬷嬷一时没有回过神。
画溪连喊了两声,她才收回思绪,忙欠身为自己的失礼致歉:“对不起,王后,是我失礼了。”
虽是在赔不是,眼睛却还停留在那把匕首上。
画溪拿起那把匕首,扫了一眼,问她:“嬷嬷认识这把匕首?”
陈嬷嬷眼圈都红了一下,声音都哑了:“认识。”
“这是王上送给王后的吗?”陈嬷嬷问道。
话一出口,方知自己的僭越,忙解释道:“老奴没有打探王后私隐的意思。”
画溪笑道:“我又没有怪你。”
她把那把匕首放在掌心把玩:“这是上回遇刺,王上给我防身用的。我看赫连侍卫他们都认识这把匕首,你知道它的来历?”
话音方落,陈嬷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眼泪簌簌而落。
“回王后,这把匕首是故主遗物。”她磕了个头。
画溪猛地怔住,她听说过景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