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画溪默默低下头,轻轻抿着嘴,不说话了。他不喜别人顶撞他。
正说着话,外头响起扣门声。
苗儿道:“我去开门。”
没一会儿,苗儿领着有怀进来了。
画溪抬目,只见有怀双手拄着拐,一瘸一拐走进来的。
“这……”画溪讶然:“你怎么成这样了?”
“回李姑娘。”有怀毕恭毕敬:“在下不慎,伤着腿了。”
有怀看着画溪,见她小脸上浮起几抹不经意的怜悯。他在心里默叹了口气,娘娘,先可怜可怜自己吧。
“怎么回事?”景仲又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撇了撇面上的浮沫。
有怀垂着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昨夜公子到李姑娘府上暂歇,我放心不下,晚上就在外头的巷子里悄悄守着。岂知半夜果真有人有人在宅子外鬼鬼祟祟的,小的为了抓他,这才受了伤。”
景仲脸一沉:“是什么人?”
有怀说:“那人被我逮到,我刚问到他叫宁钊,他就突然使诈,从我手中逃走了。”
说着他朝景仲拱了拱手,面露愧色:“是小的没用。”
景仲负手回过头,问画溪:“你知不知道这个人?”
画溪回过头来,脸涨得通红没说话。宁钊是千丝庄的客户,此前和她打过两次交道。
景仲抬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茶碗盖子,嗤笑:“果然又是你招来的牛鬼蛇神。”
画溪支支吾吾:“我……”
景仲起身,负着手,往画溪身上扫了两眼,扬了扬下颌:“去换衣裳。”
画溪有些傻眼:“什么?”
景仲指着有怀,淡淡道:“我的侍卫因为你伤成这样,我出去办事身边无人,你不打算负责?”
和他说话,从来没有道理可言。
——
景仲要出去议事,身旁没有小厮跟着,自然不能。既是自己惹的事,她推辞不脱。
画溪平常有时会穿男装,是以家里一直备有男装,很快她就穿戴完毕,随景仲一同出了门。
马车在熙攘喧哗的街头穿行,车厢里安静得画溪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景仲上了车就一直闭目养神,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画溪坐在他的对面,贞静垂首。
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不动了,闷人。
幸亏马车很快就停在许宅门前,巨大的匾额立于头上,显得格外阔气富贵。
许家老爷早就候在门前了,见马车一停,便迎了上去:“叶公子终于到了。”
景仲这才掀起眼皮,径直下了车,同许老爷寒暄。
“听说昨日赵三顺那狂徒竟然纵火烧了叶公子的宅子。”许老爷道:“叶公子初到此地不久,怎么招惹上了这个无赖?”
景仲面无表情:“恶狗惦记上了我的rou包子。”
听了这话,许老爷神情有点微妙,他笑道:“那叶公子暂居何处?我还有一处别院,虽不比叶宅气派,但还算清净。叶公子若是需要,我就让人腾出来。”
景仲摆摆手:“许老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中原大邯有个词,叫‘狡兔三窟’,住的地方暂时还是有的。”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景仲和画溪迎了进去。
许家是江丘的大商户,名下的商行主营茶叶和盐。
许家生意之大,江丘几乎大半的茶叶和盐的生意都在他家。
景仲这回悄悄抵达江丘,暗中和粮商、茶叶商、布商多有往来。是为什么呢?
画溪边走边想,他日理万机,总不会是闹着玩儿的吧?
自然不会。
略一思忖,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她抬头看了眼景仲,他正侧脸和许老爷说话,身上掩了往日在王宫里的锐利,倒真有几分商人的圆滑。
在旁边默默听了半晌,画溪总算听了个大概。景仲化名叶衍,谎称自己是河兴国来的商人。因河兴国上半年和柔丹起了战火,他怕遭战火殃及,故而携家私来到江丘,意欲另起炉灶。斟酌琢磨之下,他想和许家合作做茶叶生意。
画溪琢磨之后,不难知道,景仲之所以大费周章,又是和布商结交,又是在各种商人之中周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控制江丘的粮食物资。
江丘是小国,一旦市场上的交易崩坏,整个国都将陷入混乱之中。
届时江丘只能寻求帮忙。
但江丘周边列国,河兴、东旭上半年和柔丹交战失利,已经划过为郡,并入柔丹疆土。大邯不会冒着得罪柔丹的风险帮助江丘,江丘要想安稳,只能求助于柔丹。
兵不血刃便可取一国之疆土。
画溪想到这里,抿了抿唇,垂着眸轻轻一笑。
商人图利,和叶公子的生意极大,他又身负巨资,可一手交现,景仲当场给了两成定钱。
许老爷眼角眉梢都挂着笑。
“叶公子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