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摔得生疼的屁股,再抬起头。
景仲已经大步朝门外走去。
庭外的日光慵慵懒懒地照进来,落在他的背影上。
仿佛给他的轮廓镀了一层并不明朗的光,他身形在庭院中一闪,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桃青恰好回来,急匆匆跑回厅堂,见画溪在地上坐着,忙不迭扶着她站起:“好端端地,怎么坐在地上?”
画溪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景仲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她心里乱糟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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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回来的路上我看到叶公子了,喊他也不答应,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画溪手都在抖,她这是活过来了吗?景仲竟然没有杀了她。
桃青一捏她的手,讶然:“怎么这么凉?”
“他来了,桃青。”画溪心神不宁,喃喃道。
“谁来了?”
“王上。”画溪声音飘渺如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桃青手中的动作一顿,也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他……怎么知道咱们还活着。”
“叶公子,他就是王上。”画溪抓着桃青的手,说。
桃青眉头揪起来:“那……咱们怎么办?不如逃吧,咱们赶紧逃吧。”
“不,他既然能找到这里,就算咱们逃到别处,他还是照样能找到。逃不掉的。”画溪深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握了握,下定决心似的,说:“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吧。”
今日他放过自己了,至于明日如何,那就明天再说了。
*
画溪和苗儿坐在院子里,整理着绣花要用的线,桃青拿着水壶给院子里的花儿浇水。骆葭瑜趴在墙头,隔着墙给她们讲市井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醉红楼的盈盈姑娘昨儿跳楼了。”骆葭瑜神秘兮兮地说道。
桃青说:“哪个盈盈姑娘?是那个花魁娘子吗?”
“可不就是,五月份醉红楼新选的。”
“她为什么跳楼啊?”桃青问。
“我听说她看上了个男人,寻死觅活要赎身追随那人去,鸨母不干。人可不就跳楼了。”骆葭瑜饶有兴致地说:“我听他们说盈盈姑娘看上的那男子生得极标致。你说得多标致的男人,才能让人寻死觅活跟着他?”
画溪笑笑:“情人眼里出西施,若是喜欢,矮子都能看出伟岸来。”
骆葭瑜跳下墙头,哒哒哒地跑到画溪面前,一边帮她理着丝线,一边说:”不是,我听说她看上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好看,家中也有钱。好像姓叶,家世显赫,出手阔绰,在江丘挺有名的,你听说过没有?”
姓叶,家世显赫,出手阔绰。
画溪眼皮子猛地跳了两下,她认识的叶公子除了……景仲,还能是谁?
距离上次景仲挑明身份,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这半个月,画溪都没有再见过景仲。
好似那日的见面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她摸不准景仲心里是怎么想的,成日惴惴不安。
他没有什么动作,是不是意味着他放了自己了呢?
画溪没有多想,眼下的日子不过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不同你胡扯了。我还有事,先去了。”画溪放下手中的活儿,起身到屋里拿了箱笼,说:“我去城南一趟,给刘小姐量尺寸,晚些时候回来,你们不用等我吃晚饭。”
骆葭瑜说:“要不我陪你去?”
“算了,刘小姐脾性大,怕你们凑在一起不对付,下次带你一起去。”画溪蒙上面纱,独自出了门。
画溪到城南给刘小姐量完尺寸,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日暮。
街上的摊贩三三两两已经开始收摊,准备回家了。
街上没了白日的繁华,有几分冷清。
经过醉红楼的时候,画溪想起下午骆葭瑜说的话,不禁抬头望了一眼。
不料却对上二楼半扇支起的窗户后露出的一双眸子。
景仲正坐在二楼窗边,居高临下看着下面。
四目相对时,还是画溪先挪开眼。
她低着头步履匆匆向前走。
心口又跳得飞快,脚下的步子也不由虚浮起来。
她暗恼自己太没用了。
至于吗?看到他就吓成这样子?
“哎哟,这不是蛮蛮姑娘吗?”迎面走来一人,声音谄媚地喊道。
画溪抬头,就看到赵三顺那张痞子脸映入眼帘。
赵三顺是城里有名的泼皮,画溪早就闻其名。
她朝他略福了福身,便侧过身子向前走。
“哎哎哎,慢慢姑娘这么着急离开干什么?”赵三顺痞笑道:“早就听说姑娘双手极为灵巧,绣工非凡,我一直想见识一二,只不过每次去千丝庄,蛮蛮姑娘都不在。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也让我开开眼,看看蛮蛮姑娘这双手到底有多灵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