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辛苦你了。你继续给她按吧,我开一下收音机。”
陆柏良摁下了收音机的按钮。
他在放周思柔小时候最喜欢的音乐,都是些二胡曲子。
因为老瞎子以前经常拉的二胡。老瞎子是个很好很温和的人,是个老知识分子,可惜生不逢时,在最飘摇的六十年代里被人弄瞎了眼睛,一辈子都毁了,后来的几十年里,起起伏伏,跟随着时代,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最后还是落得一个一无所有、孤病缠身的下场。
他喜欢在大院里拉二胡,大多数时候都是拉些很喜庆的曲子,因为周思柔喜欢热闹。
一拉就是十年。
后来他老得拉不动了,死了,老瞎子的遗物被大院里其他人都烧了,周思柔偷偷摸摸还去把他的二胡藏起来放在家里,结果被她爸妈发现了,他们觉得不吉利,把她骂了好久……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收音机里的二胡曲子放着,还是那种欢快的小调子。
很热闹。
陆柏良问护工:“最近周子绝有来看她吗?”
“有。他上周还来过,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护工叹口气,小声说,“陆医生,我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可能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您劝劝他。”
陆柏良顿了顿,说,“好。”
几首曲子放完,陆柏良坐了一会,就站起来,对护工说:“我去和王主任聊聊,接下来还要继续辛苦你了。”
“没事,是我应该做的。”
陆柏良起身,把门关上,出去的时候,护工忽然叫住他:
“陆医生,那,那是什么!”
陆柏良转身回头。
一直用来监控周思柔后大脑中后部脑连接的屏幕上,突然间聚集起一团又一团的红点……
第42章 他是替身【一更】
“所以这是不是就意味着, 她有醒过来的可能性?”
护工问王主任。
王主任看着周思柔大脑中后部脑链接的图层显现报告单:“有很大的可能性,现在她进入了我们医学上常说的‘最小意识状态’,说明迷走神经刺激法对她来说, 也许是有用的,后续的进展还有待观察。”
护工点点头。
王主任对护工说:“以后依旧定时给她放她喜欢的音乐,还有也可以给她讲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这个治疗方法我们会坚持使用下去的。”
“好。”
护工点点头,答应下来。
周子绝急匆匆赶过来后, 护工把王主任说的情况又跟他复述了一遍。
他疲惫了一天的眼里终于有了喜色,他几乎是按捺不住,颤抖着坐在床边,看着周思柔沉睡的脸, 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周思柔的名字。
一直在三楼和同行讨论周思柔病情的陆柏良推门走进来,看到周子绝愣了下。周子绝很激动, “思柔有醒过来的可能了, 你知道吗?”
“我知道。”陆柏良点头,他看了眼周子绝一身带着泥水腥气的样子, 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周子绝眸光一冷, “被阮胭弄的, 她就是个黑莲花。”
他从湖边游走后, 一上岸就看到护工给他发的短信,护工说周思柔的大脑在开始恢复意识, 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 就赶紧开车开回临江。
陆柏良闻言, 眼神微凉, “你去找她了?”
周子绝深吸一口气, 咬着牙说:“她把我以前拍的电影……我明明都销毁得差不多了,她全部偷过去找人修复了放到网上,现在所有人都在声讨我,广电总局已经给我下了八年禁拍令,我忍不了就把她……”
陆柏良看了眼床上的周思柔,打断他,“我们出去说。”
“好。”
周子绝走出去。
旁边是一个中医诊疗室,里面没有人,陆柏良带他走进去,问他:“你把阮胭怎么了?”
“我把她带到芦苇荡,我想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反被她搞了一顿,陆柏良,你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周子绝话还没说完,陆柏良捉起桌上被布包着的针灸用的银针就往他虎口扎去。
周子绝猝不及防被扎这一下,痛得惊呼出声。
“这一针,是替周思柔扎的。你拍的那些片子,我都看了。这些年你拍什么,我从来没有过问过,但我不知道你拍的竟然都是些这种东西。如果周思柔知道,她的哥哥长大后会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得对你有多失望。”
陆柏良看着他,往日里的温和不在,只剩清冷。
他下手的力道很重,那个xue位平时一碰就痛,更何况陆柏良挑了根最粗的针。
周子绝痛得想抽回手,陆柏良又往他手肘下的麻xue扎去,周子绝瞬间一阵痉挛,所有的血ye仿佛都瞬间凝固,他仿佛失去了力气,整只左手一阵接一阵的痛和麻。
“这一针是替阮胭扎的。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要把私怨发泄到阮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