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压住胸口的闷痛。深吸一口气,却猛然发现,这个房间里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他连忙把烟掐了。
这是干什么呢,难道还怕烟味把它们盖住了吗?
他烦闷地把烟头扔掉,扯了扯领带,下楼去为自己倒杯水。
张晓兰还没有睡,她站在阳台上。
沈劲问她在做什么。
给那群小栀子浇水。
上次阮胭站在那里,手放在栀子架子上,花还没有开,白嫩的手就是花。
沈劲说:“早点去睡吧。”
“嗯嗯,等我浇完水,我就去睡,我已经把夫人的鱼养没了,不能再把它的花给养没了,不然她回来看到了,得多难过。”
沈劲顿了一下,嗯,她会回来的。
他按按隐隐作痛的太阳xue,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张晓兰:“以后多放些牛nai在家里吧,她睡眠不好,牛nai安眠。记得买不加花生的。”
张晓兰愣了一下,夫人对花生过敏,她知道,在来上班的第一天,老爷就叮嘱过她。
但是……
“老爷,其实有一次我看夫人一口nai油蛋糕都没吃,我问了,才知道她ru糖不耐,吃了就会吐。老爷,你……你不知道吗?”
沈劲的手猛地握紧,喉头艰涩地滚了两下。
“嗯,知道了。”
怎么不说呢,阮胭。
他点了根烟,出门去抽。
青白烟雾扰扰迷了他的侧脸。
怪她不说,还是怪他从来没有上过心?
为什么张晓兰知道。
为什么他两年了都不知道。
他仰头,喉结上的那道疤,在灯下晦涩。
“在哪?”他掏出手机,给她发消息。
聊天界面上却只剩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沈劲盯着屏幕上最后那几个字,按住屏幕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朋友验证,朋友,去你妈的朋友。
他给阮胭打电话,依旧是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正在通话中。”
无论打多少次,始终都是这冰冷的提示。
——阮胭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他想骂人,可是怒气之后,只有一种脱离掌握的无力感。
大晚上的她究竟去哪里了。
“查一下邢清和方白的电话,发给我。”沈劲打电话给向舟。
也是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阮胭的朋友,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带她去见顾兆野和周牧玄宣示主权,但她从来都没带他去见过她的朋友……
是因为太小心翼翼了吗,怕他不开心吗?
不用,他都说了他们可以公开。
向舟把邢清和方白的电话发过来。他挨个打过去。
方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旁边的正坐在露台上吹风的阮胭。
阮胭对她微微颔首。方白这才说:“嗯,我和胭姐在一起……嗯,我们在酒店。”
方白犹豫了一下,转身问阮胭:“胭姐,他说想和你说话。”
阮胭摇头。
“胭姐说她不想。”
“嗯。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吗,你拍张照片给我,我确认你们是在酒店。”沈劲顿了顿,加了句,“别告诉她。”
方白挂掉电话,沉默了会,还是通过了那个好友请求。
在风吹起的时候,她拿起手机,模模糊糊拍了张阮胭立在阳台上的背影,发给沈劲。
那边隔了半分钟,立刻转过来五万块钱。
方白:???
这个姐夫什么脑回路。
她只是不想让他们关系这么僵着,想帮他一把,他转钱干什么?仿佛她是个卖情报的人一样……
隔了半秒,那边又发过来一句:“谢谢。”
方白这下直接看都没看,把人拉黑。
这姐夫活该单身一辈子。
方白起身,对阮胭说:“胭姐,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和邢姐去看剧本。我就在隔壁,有事你叫我。”
“嗯。”
方白把门带上,屋里又恢复了寂静。
阮胭像以往一样,如常地洗漱,收拾衣物,泡姜茶给自己喝,拉好窗帘。
一切收拾好后,上床关灯,盖上被子。
她把自己裹得很紧很紧,像沈劲以前做的那样。先把腿两侧的被子悉数掖好,然后是腋下,然后两只手抓着被子的一角,以一种被拥抱的姿势,压紧再压紧。
蜷着。
像猫,像刺猬,像母体中脆弱的婴儿。
*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方白过来接她。两个人到公司的时候,邢清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等她们了。
邢清依旧是白衬衫黑裙子,风格干练:“拍杂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