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地临水陆两道,掌控四方交通,乃卢隆道一方门户要地,倘若失陷,非同小可。
他调派金京城增援的兵力包括庆州城左近军队,度算路程,就算立时下令,也赶不上在东阳擎海杀至庆州城前回援。
尽管如此,他向左右将领笑道:“东阳擎海竖子无谋。”
众人会心颌首。
“咱们庆州城驻守重兵,城池坚固,地势还好,不是好吃果子。”
“可不是,庆州城北地势拔高,下头一片悬崖峭壁,要不是有岩洞树木,鸟都不飞来。庆州兵将守住其他三面城墙,就屁事没有。”
卢隆节度使抚须笑道:“金京地势普通,兵力普通,咱们打来还得费些手脚。东阳竖子边陲人马有限,减去打镇东道的那拨,余下兵卒想动我庆州?滑天下之大稽。”
众人相顾大笑,皆以为东阳擎海失了小妾伤心过度,脑袋坏了。
过几日,金京城破,镇东道节度使阵亡,卢隆节度使心情大好,准备将民间谣传已久、他自行开国称帝的流言付诸实行。
这时军情文书来报,东阳擎海派往镇东道的兵力少于细作当初报上的许多。原来他让攻打镇东道的军队多起灶头,造成人马庞大假象,迷惑卢隆道细作耳目,其实主要兵力随他往庆州开去了。
卢隆节度使观看文书读至此处,像教针刺了一下,一会儿笑了。
“凭他多带几倍人马也不怕。庆州地形易守难攻,且粮草充足,城门一关,只守不战,足可支撑到我方援军到来。东阳擎海注定白忙一场。”
手下将领附和称是,对东阳擎海又是一阵冷嘲热讽。
过阵子军情文书又来,庆州城失陷。
卢隆节度使再三默读文书,看一回,像教刀子扎眼,直穿脑袋一回。
文书报知东阳擎海使用一等前所未见的天兵神器,投入城中便似烟火炸开燃烧,威力却大于烟火。它炸开时声似雷霆,燃烧猛烈,火星乱迸,不独伤及军士,亦教城墙及墙内失火。庆州一时人心惶惶,士气不稳,东阳擎海趁势大举攻城,庆州抵抗吃力。
再几日,东阳擎海那方一批细作扮作兵士,以天兵神器攻破城门处防卫,打开城门。
卢隆节度使百思不解,城内既有细作,怎地在东阳擎海攻城之后等上一阵子才发难?若说细作在开战后才潜进城里,城门在开战前早已关闭,他们如何混入?
却不知东阳擎海使人观察庆州城北方地势,拣择山中出身、体轻善攀爬的军健。到得攻打庆州,这批健卒将衣发染作与岩壁同色的灰黄,由城北峭壁攀负而上。入夜后,众人躲在岩洞或树上过夜,翌日继续攀岩而上,终于混入城里。
彼时战况激烈,庆州军民一来忙于防守及灭火;二来依恃天险,对城北疏忽大意,给了细作可乘之机。
接下来连续几道军情急报,让卢隆节度使垮了脸。
庆州城一破,东阳擎海带领大军推进,挟着神器之助,火速占下卢隆道一片地盘。卢隆道在镇东道到手的几州,尚不如失在东阳擎海手里的地面富庶丰饶,更不如庆州城重要。
另一头,镇东道节度使身死,其他将领不成大气候,群龙无首。道上军民听说卢隆军队烧杀劫掠狠毒已自惊惧,相形之下,一般是举兵来犯,实力与卢隆节度使相当的东阳擎海从不滥杀,就教人顺眼多了。因此上,当羲国军队开进镇东道,有几座城池不战自降。
卢隆节度使对着案上军情文书发呆许久,终于长叹一声:“可惜,本是乘龙快婿……”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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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花儿还在
羲国军营中,东阳擎海由浴桶起身,拭身更衣,往床上一躺。
裴花朝失踪后,他沉潜许久,骤然召开集议,宣布决定兵分两路,主攻卢隆道,次打镇东道。
某些将领望向东阳老夫人探询主意,有人直言:“大王,咱们与卢隆道打起来是硬碰硬,两强相争,万一两败俱伤,反倒便宜其他势力趁机作乱。咱们何不拣软柿子先捏,全力打镇东道,灭去这家对头,未来再与卢隆道一战。”
东阳擎海道:“镇东道自然要打,卢隆道更该打。镇东道经过卢隆道这一仗不管是死是活,反正七痨八伤,咱们要打随时能打,轻易打得他祖宗捏了卵蛋从祖坟蹦出来。”
他又道:“卢隆道不同,和它早打晚打都要硬碰硬,不如趁卢隆节度使急于吞下镇东道,假装争抢,骗他调走兵马,咱们直攻庆州城。庆州是卢隆道门户、交通运输要道,拿下它,卢隆道这条路子便好走了,比抢镇东道几块普通土地,好处更多。”
依然有军臣踌躇,“庆州城本身兵力不弱,且有天险,这场硬仗一时半会儿打不完。卢隆道那头知晓咱们出兵庆州城,立马派兵回防,一个月可以赶到,对咱们更加不利。”
“那咱们一个月内打下庆州。”东阳擎海笑道。
他带众人观看火药武器演练,并说明早已训练军健攀岩,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