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诗很美,
而她和诗一样的美。
再看她所在院系,心凉了半截。她并不是心理系的学生,而是生物系的。
那么,今天她来听我讲的仅仅是她的爱好,而非必修课。她
若觉得这门课没意思,又或我讲得不好,她是可以再挑选别的课程。
按捺着忐忑的心情,按下简历那一栏,里面竟是一片空白,只有在最上方有
几个字「特招生」。
我一愣,特招生走的不是高考途径,这种情况每个大学都有,但北大对于特
招生控制非常严格,曾有得过奥运冠军的想进北大都被拒绝。她是怎么进来的?
是有非常特殊的能力?还是家族有很深厚的背景?
关上电脑,从教室门口离开的那个素雅背影似乎越来越朦胧、越来越远。我
感到有些惆怅,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令人心悸的美好的存在,但却未必能够拥有
这份美好。
不管怎么样,或许因为她的存在,我用的时间去准备下一堂课。在走入
课堂的时候,她还是静静坐在后排靠窗的那个老位置上。我的心跳不争气的加速,
幸好没有影响我的发挥,这堂课就我看来,比以往要精彩一些、也更有激情一些。
下课后,照例还是有学生围着我问这问哪,我希望她也来提些问题,但她头
也没回地就走了。
我继续很认真的背课,只要她愿意来听我的课,机会总是会有的。但当我又
一次带着渴望走进教室,窗边的那个位置空无一人,目光来回巡视了几遍,却也
没见那素白的裙衫。
课还得继续上,至于这堂课上得质量有多高,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到过她。每一次走进课堂,希望便会化为失
望,上课之时讲倒不会讲错,但激情总归是没有的。看我状态不对,有几个女同
学发来短信,问我是不是病了。我苦笑,懒得回答她们。
有事没事我会到生物系的大楼前走走,看着人来人往的学生,却一次也没有
看到那象未名湖畔的柳枝般轻盈柔软的她。
有次食堂吃饭,我实在忍不,找了一个生物系的老师,问他认不认识一个叫
林雨婵的学生。他摇了摇头,说没印象。这也难怪,北大每个系有上千学生,他
哪会个个认识。隔了几天,再碰到他时,他说帮我问了,确有这么一个人,但前
段时间请假回去了。
失望肯定是有,但多少有些安慰,她没来上课,倒不是放弃了我这门选修课,
而是请假回去了。开学没多久,就请这么长时间的假不太符常理和校规,但她是
特招生,有本事进得了北大,想必翘再多的课也不会毕不了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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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秋雨萧瑟的早上,我走进课堂。后排靠窗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胖胖
的女学生,我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她没来我宁愿这个位置空着。
雨天总是会让人感到萎靡,我有些精神不振地打开讲义,抬头目光扫视了一
下黑压压的课堂。忽然心跳猛然加快,我看到了她,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
了我的眼前。
这瞬间,我和她的目光有了次单独的交流。在上课的时候,好学的学生
会把专注的目光投向我,她也一样。而一个好老师,也不会把头埋在书本里。
或许我和她也会有眼神的交流,但表达的是一种共性的东西:学生用眼神告
诉老师,我在好好听;而我用眼神告诉他们,我在认真讲。
而这一次,我相信她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而她对这种惊喜表现得很自
然,没有奇怪、反感或高兴之类的表示,只是礼貌地微微点了点头、淡淡一笑以
示回应。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烧,连忙移开目光。我二十八岁,比她大整整十岁,但在
这短暂目光触碰当中,我觉得我们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她眼神纯净,
但绝不幼稚,隐隐之中带着骄傲,但却不高傲,在淡然平和在背后似乎有一种力
量,一种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从容,一种海纳百川似的气度。
定了定神,开始上课。目光不敢在她身上有太多停留,但一种强烈的愿望在
心中涌动。我不想就每次默默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美好的东西需要自己去
努力、去争取,即使失败了,才不会后悔。
「林雨婵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课堂上总会有提问环节,以往大多数的时候我会这么问,有谁能回答这个问
题。只有两种情况会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