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他一个单身汉住着两间
分得的砖瓦房。房东间是两铺对面的火炕,相当宽敞。因而,大凡县里、区里下
来吃「派饭」的工作同志,一般都愿意来他这房里歇息。这样一来,武安阳就结
识了一些县里、区里的各级干部。这些干部们下乡,都最讲究无产阶级感情。他
们看到武安阳土改翻身后,乃至于解放都六、七年了,连老婆都娶不起。依然是
破锅烂灶,炕上还是破席子、滚了包的破棉被发出难闻的气味。又回到了贫雇农
的状态,让干部们十分同情、十分难受。于是,每年冬季下拨的救济款、每年春
夏之交、青黄不接时的救济粮,整个南屯镇救济对象,头一名常常是武安阳。而
且每隔一段时间他还会领到,救济棉衣、棉被啥的!好像干革命、搞斗争,就是
为着武安阳们啊。武安阳的好运来了,真是山不转水转。年底,他莫名其妙的被
工作队选走,参加县里组织的「忆苦思甜」讲用团。到全县各乡镇巡回讲演,三
个月回来后的武安阳,大可不比从前了,让人刮目相看。整个人像变了一样,头
发理得十分规整,脸也洗的不像从前那么黑,脸上的肉好像多了一层,一套八层
新的黑色中山服穿在身上,显得气派十足,一双黄布帮的胶鞋套在脚上挺合适,
连说话也比以前「顺溜」多了。可是,一层不变的还是他的那个「德行」,虚头
巴脑、滑了吧唧的「德行」。
武安阳十分傲慢的把员介绍信,往镇长办公桌上一摊,让王镇长吃惊不小。
他心里说,这小子他妈的是走了红运了。几日不见真是刮目相看,忙说:「好哇,
武安阳你可给咱南屯镇添大彩了,出去才三个月就入了,真是不简单啊!」。
「谢谢镇长夸奖,都是组织培养教育的好,我个人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这
小子外出三个月巡回讲演,经过培训、实际操练、熟能成巧。后期,武安阳又多
次参加各种运动、渐渐成熟起来。两年前,镇委为了加强龙滩大队班子建设,将
老书记劝退,特派武安阳到龙滩大队任支部书记。他从此算是走了狗屎运!
不愧为是东师大的高材生。李老师两天多一点时间,便把材料写完、工整的
抄了一份交给肖书记。并请肖书记提出修改意见,肖书记明知自己那点水,能把
这5多页的材料全看一遍,如同上战场。但又碍于面子,便说:「谢谢李老师,
辛苦啦!这材料我得利用晚上时间看,白天忙于工作,你先回学校吧!听我的电
话。」李老师松了一口气,骑上那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回学校交差去了。
很会办事的姜小兰,知道肖书记不识几个字,审查这材料等于难为他了。想
说吧又怕产生误解,便巧妙地说:「肖书记,您一天忙工作很劳累,不如我来念
材料、你听,凡是有需要修改地方,你就说出来,我把内容记准确了,再找李老
师改改。您看行不?」她胆怯的瞅着肖书记的脸,生怕他突然发火或节外生枝出
点什么意外。因为,这几句话有点小瞧镇委书记的嫌疑,弄不好会受处分的。
「哈哈!小姜同志,你真是机灵呀!你是知道我这点水平的,那念过书呀!
让我说说讲讲还真是不打怵,要是让我提笔写字,嗨——!比拿枪杆还沉呦!这
一辈子我认了,就是个大老粗啦!要我跟纸笔打交道,浑身难受,脑瓜子疼,伤
口都会发炎。」「哪有那么严重,过去的大好时光,你们都在战场上度过了。错
过了念书识字的机会,不能太悲观,能把工作搞上去就行呗!管它粗细干什么。」
姜小兰见肖书记没有发火、自有苦衷,便安慰说。
听了姜小兰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把材料念完了。肖书记十分兴奋的说:「好、
好、好呀!一个字都不用动,写得太好了。就跟县委文书记讲话的调子是一样的,
听起来真有派呀!」姜小兰也觉得读起来挺顺溜的、用词得当语句亲切,所举的
例子也都是龙潭大队发生过得事,也没跑题。肖书记让小姜连夜抄写留存一份,
另一份邮寄给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