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乾帝又在唤。每一声的锦嫔都好像在提醒如锦她自己的身份。她不过是魏乾帝后宫万千妃子中的一个而已。只有听到锦儿这自己的小名,如锦才觉得自己的心落在了地上。
但理智告诉她,奢求一个皇帝能像寻常夫妻般爱怜她实在是天方夜谭,而且如锦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要求魏乾帝这么做。她就只是被魏乾帝豢养的一只金丝雀,温顺和服从是她需要学会的美德。
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她沐浴以后,魏乾帝会为她光洁美丽的胴体而失态;当她在床上分开修长的双腿,挺起饱满胸脯的时候,魏乾帝会愿意干她,并且会因为她的尽力迎合,尽心侍奉而在她的身上留下一切属于他的记号。
天下女子皆羡慕后宫嫔妃的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殊不知她们只不过满足皇上的性奴,被囚禁在巍巍深宫里的金丝雀而已。皇上对她们不该有感情,也不会有感情。寻求一个帝王的深情和真心本就是一个笑话。
如锦无声的笑起来,喉间这种压抑的喘息在这寂静的寝殿里比悲情的嚎啕大哭还要难过。她慢慢摸去眼角的泪珠,心里慢慢坚定起来。
昨夜那一番谈话让她明白魏乾帝绝不是外界所说的无能皇帝,只是现在他的能力还配不上他的野心。现在回想一下他似乎一直在向自己引导着什么,但他毫不掩饰地提及何孤兰的死,好像那不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时,如锦知道不管魏乾帝想让自己在后宫里为他做什么事,她都要尽心尽力地去完成,她不能再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爱上面了。
雨寒听见寝殿里似有异响,便推门轻声走过来,垂手道,“娘娘可是睡乏要起了?皇后那便递了话来邀您去做客,时辰也差不多了。”
如锦有些疑惑,自己和皇后非亲非故的也没有什么交集,她邀请自己去做客是何意?不过她贵为皇后,既然发了话,自己也不可能拂了她的面子,便道,“服侍我起来吧。”
雨寒蹲下来拿过床前的“云姣”给她穿上,当熟悉的脚背绷直感传来,如锦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踮起脚尖走路了。如果再给她穿上平底绣花鞋她一定会摇摇晃晃,如蹒跚学步的孩童。
雨寒给她穿衣的时候看见她玉颈上,锁骨里一片密密麻麻的暧昧吻痕。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大闺女,便忍不住羞着脸小声道,“小主,皇上可真宠爱您呢。”
宠爱吗?更多的是这具让他迷恋的身体吧。如锦不置可否地笑笑,一切穿戴合理后坐在梳妆镜前,问道,“皇上走之前可有说些什么?”
按照她对魏乾帝的认识,自己把他服侍得这么满意应该是要留下点东西来的。可自己身上,床头都看遍了也没有任何变化,便估计是要寻日子给赏赐了。
果不其然,身后立马传来雨寒明媚的笑声,“皇上没有说什么,倒是安公公提醒奴婢把库房清理一番,好留出空来。看来皇上这次给娘娘的赏赐一定很多呢。”
安福海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寻常情况下根本不可能亲自和雨寒这等宫婢交代,最多要他的一个干儿子过来说话便是极大的看中了。但是在魏乾帝的刻意关照下,连带着霁月轩的每一个人的地位都水涨船高起来。出门揣着霁月轩的腰牌不说趾高气扬,那至少也是隐隐中高人一等了。
帝王的宠爱真是让人食髓乏味,像是一味美丽的毒药。
她侧头抬眼看那窗外的风景,明亮的太阳把乌云都照得亮亮堂堂,确实是一个出门的好日子。
等如锦来到膳厅时,早膳已经摆好了。
许是那刁太监吃到了苦头,今日的早膳异常的丰盛。二十余个Jing致的白瓷玉碗依次排开,把膳桌挤得满满当当。这样的排场已经远远超过如锦应有的规格,甚至宫里最尊贵的皇后也是不常有的。
如锦接连指了十几个菜,哭笑不得道,“把这些都退给御膳房吧,本宫又不是神话里的饕餮,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下去。”
紫翠看起来还对御膳房的作为有些不满,忿忿不平道,“小主,这都是御膳房那些狗奴才补偿您的,您怎么给退回去呢。”
如锦刚开始还不觉得,现在看到眼前香喷喷的饭菜顿时就觉得小肚子饿了起来。紫翠一看她的眼神就知晓她的心意,给她上了一碗清淡的素面,又备好青菜和细rou丝这样一荤一素给她下菜。
待小主安心地用着膳,雨寒微笑着侧头给紫翠解释道,“这样的早膳规格可是皇后都不常有的。若是小主真的心安理得地受用了,难免会落人口舌。”
“哦——”紫翠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语气懊恼,“奴婢脑子笨,差点给小主惹出大祸来了呢。”
紫翠心直口快,但心里还是想着如锦这个小主的。如锦自然不会去责怪她什么,她此刻正在慢条斯理地品尝着面条,不时夹起几片青菜或是几根rou丝来丰富她的味蕾。
宫廷里的膳食哪怕是一碗看似普通的素面都是不同寻常。用的都是最好的Jing细面粉,刀工更是出神入化,每一根面条的大小都是分毫不差。闻起来是一股淡淡的香气,吃起来更是濡糯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