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承钰旁边,沙发半边都陷了进去,过去搂着她,抓着她的手,有点凉,又去握她的双脚,一样的凉,便直接拉上来塞进了自己衣服底下,让她的双脚贴着自己肚子取暖,问道:“冷吗?要不要给你拿个毯子?”
苏承钰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摇一摇头:“不要麻烦了,我不冷。”
俩人一时无话,客厅内一阵安静,只有电视上传来晚会唱歌的声音。
沉默了不知多久,荣盛沅的声音响起:“小钰,我后悔了。”
苏承钰看向他不语。
荣盛沅继续,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盯着电视,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不想放你走了。”
一瞬间苏承钰突然萌生了一种答应他的冲动,但好在只是冲动而已。她没有接话,把脚从荣盛沅的衣服底下抽出来,道:“说好的要给你东西的,我都忘了。”说罢,便起身去了楼上。
荣盛沅看着她上了楼,靠在沙发上,姿态放松,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地不安。
不一会,苏承钰下楼来,拿着自己的包,蹬掉了鞋子,直接屈腿坐到了沙发上,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他眼前,笑道:“这个该还给你了。”
荣盛沅不接,苏承钰直接将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又伸手去翻包,荣盛沅按住她的手,看着她,眉眼间尽显疲态,他低声道:“小钰……”
苏承钰不理会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丝绒小盒子,荣盛沅认得那是什么,眼神闪过一丝慌乱,苏承钰尽量偏过头不看他,怕看到他哀求的眼神,天知道她是不是会再一次心软。
将盒子也放在茶几上,她语气轻松道:“好啦,就这两样了,其它的都是一些小玩意,我就留着了,也是惭愧,这么多年,我都没送过你一样礼物。”
她唯一准备的一次生日礼物,在看到荣盛沅搂着小明星出来时,就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领带夹而已,想来他也不缺。
荣盛沅埋着头,忽地想到了他办公室保险柜里那双红色高跟鞋,想到了苏承钰当初用脚尖挑着他的下巴趾高气扬、媚眼如丝的模样,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一阵心疼,他红着眼眶,嗓音沙哑道:“小钰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早该如此了,原是我们做错了。”
“可是你说过爱我的……”
“床上的话哪能当真呢?这你应该比我更明白吧。”
“对不起。”
看看,一言不合就道歉,这人总是知道她的软肋,“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呢,你情我愿的事罢了,不必说对不起。”
荣盛沅良久没有接话,苏承钰想起身上楼,又被他拉住手腕,恳求道:“小钰,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苏承钰不看他,挣开他的手,连拖鞋也顾不上穿,便快步上了楼,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第十二章 傻鸟
荣盛沅在次卧门外犹豫半晌,终是没下得手去敲门,识趣地转身进了对门主卧,手机一直在响,他看也不看直接挂断,后翻了翻通话记录,全是苏岚和他爸妈打来的电话,看来老爷子还真是沉得住气,索性直接将手机关机,他现在无暇顾及其他。
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去了阳台,冷风迎面吹来,他裹紧了衣服,觉得从未有过的寒冷。抬手挡着风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猝不及防被呛到,捂着嘴一通咳嗽,咳得眼眶都红了……
这里是市郊的别墅区,地理位置偏高,周围一片寂静,趴在阳台上俯瞰远处的万家灯火,三十多年来人生头一次感受到了满满的挫败感,苏承钰要离开他了。
不久前在学校和她说到此为止,是真心想要放她走的。
他的小钰,从来都应该是锋利的,从来都应该是趾高气扬的,像她十七岁时那样。而不是五年来在自己身边磨平了棱角,学会了小心翼翼,学会了委曲求全,就像玫瑰花为了讨好主人,为了能被主人抱在怀里、捧在手里而心甘情愿地被砍掉了浑身的刺,依然美丽,却失了光彩。
苏承钰这只本该可以飞得更高、飞得更远的小鸟,却被困在了一个名为“荣盛沅”的笼子里,而且当初还是她自己一头撞进来的,撞得头破血流也心甘情愿。
什么叫作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说得大概就是苏承钰这只“傻鸟”。
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在花盆里捻灭,重新点燃一根,放到嘴边吸一口,再慢悠悠地朝黑暗中吐烟圈,他忽地笑了下,好歹也拴了她五年,这“傻鸟”的脾性他即使没有摸透十分,也有八分了。
苏承钰说要离开他,他是相信的。
但苏承钰说不爱他,他一个字也不会信。
她惯于用冷静掩饰自己的不安,她现在越是这样满不在乎,荣盛沅就越是担惊受怕,害怕她被压垮,担心她承受不住。
她什么事总是憋在心里,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样呢。他的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点不好。
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