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看见昏迷在床的秦瑶琨,看见他空荡荡的右胳膊,看见那不知包了多少层还隐隐见血的白布……
终于,天旋地转,沉坠无底深渊。
待到秦瑶月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黄昏。夏露服侍她吃过rou糜粥,喝过汤药,然后扶着她走到隔壁。
秦瑶琨依然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目在听到她声音之后,才慢慢睁开。
“谁伤的?”秦瑶月哽咽着问。
“爹。”
秦瑶月闻言又是一阵晕眩,夏露站在她背后,及时扶住她。好半晌,她才找回了声音:“怎会是爹?爹不会这么狠心的……”
秦瑶琨冷笑,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浮出一种说不出的狰狞:“怎么不会?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的爹早就被那个贱人勾走魂了,区区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
“……”
秦瑶月咬住下唇,不可置信地摇头,泪水又涌了眼眶:“你,你当真对她……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总之她是嫁不成了。”秦瑶琨咬牙切齿,“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给我!”
变态花...
秦瑶月听出他话中之意,心里发寒,转头吩咐夏露去厨房准备补血的炖品,又将另外两个丫鬟打发出去,然后才压低嗓音:“一箭双雕固然是好,可你将自个赔进去……往后……也只能当个富贵闲人了……”
其实按秦瑶月原本的打算,只是想给恒仙子弄点麻烦误会什么的,使她嫁不了爹爹,或者设法将她嫁到别家去。但,秦瑶琨之前野心勃勃,认为恒仙子再出尘脱俗也不过是一个弱质女子,而未出嫁的女子最重视的不外乎是贞洁。倘若,她失身于他,必不敢宣扬出去,只会忍气吞声。到时候只要自己好声好气地甜言蜜语一番,她即便心有不甘,又能如何?最后还是会乖乖地嫁入秦家,嫁给他这个未来的定国侯!
如此一来,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了。
秦瑶琨有持无恐,甚至做好了被秦可久动用家法,狠揍一顿的准备。他想的是,受点皮rou苦,换个美娇娘,值得。反正爹爹也不会为了个女人,不要他这根独苗儿。
他算计得倒也不错,可惜低估了恒仙子在秦可久心中的地位。
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儿子恶意玷污……亲耳闻,亲目睹,秦可久经受的刺激、愤怒、失望、悲痛……
秦瑶琨岂能想象得出?!
换作是他人,秦可久那一刀,砍的不会是臂膀,而是颈项!可笑的是秦瑶琨执迷不悟,只将断臂的痛苦化成了满腔怨恨,恨恒仙子迷惑他爹,恨爹色迷心窍,不顾父子情分……
姐弟连心,秦瑶月看着弟弟Yin霾的眼神,焉能不知他在想什么,思量一会儿,惟有劝慰:“事已至此,你回去向爹认个错,就说你对恒仙子一见钟情,一时昏头才会犯糊涂。如今,既然你与她木已成舟,趁那请贴还未发出去,只要太爷爷同意将上面的名字换成你的,想来爹也不会反对。”
秦瑶琨听她言之有理,唔了一声,绷得死紧的面色总算缓了下来。
这时,暮色已沉,秦瑶月起身点亮灯烛。
“姐,我要喝水。”
茶壶搁在暖笼里保温,茶水不冷不烫。秦瑶月倒了一杯,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他,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秦瑶琨就着她的手,咕噜几下喝完,而后顺势挨着她。
小时候但凡有不开心的事,他总会赖到她怀里倾诉发泄。这种习惯直至她出嫁之后,才渐渐淡化。各自成家,各自生活,各有各的快乐苦恼。亲密无间的童年时光一去不复返。他曾经在惆怅与迷惘之间俳徊,无能为力。
然而,此刻的依偎却让他感受到久违了的亲近,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他甚至觉得伤口的疼痛减轻了好几分。
秦瑶琨慢慢合上眼,不想离开她温暖柔软的怀抱。
晚风透过窗缝边吹进屋来,摆放在窗台边高脚窄案上的青铜长角犀牛灯台微微一暗,随即,火苗窜高半寸,照得屋里格外亮堂。
“呵呵呵……”
笑声隐隐,如Yin风一般掠过耳边,秦瑶琨蓦然一惊,猛地睁大眼,只见床前两步外,不知何时已多了个白净秀气的绿衣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条青头黑尾,七分像蛇,三分像虫,形态狰狞可怖的怪物,盘旋着男子苍白光滑的手背上,黄豆大的金色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说不出的奇异恶心。
秦瑶琨张口欲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且周身动弹不得。
第66章
绿衣男子欣赏了一下秦瑶琨惊恐的神态,便将目光转移到秦瑶月的脸上,喃喃自语:“南陵第一美人?哼,我最讨厌比我美的人了……”
“小宝也好久没吃美人脸了。”绿衣男子抬起手,用一种宠溺的语气问那怪物,“小宝,想不想吃她呀?”
怪物伸出细细长长的红信,嘶嘶作声。
“喜欢?呵呵,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贪吃,不过呢,你吃一半就好了,留着半边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