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旬日之后。
南陵大军仍然未如虞丘望达事先预料的那般军覆没。
四营动荡之初,秦可久即已果断下令,命镇守中营秦家军以铁血手段镇压了所有参与暴乱的士卒。
两位主医官也集合军中医士一起研究如何缓解血火蝎毒性,及时熬煮大量宁神降血的药汤,让军将士服下。
而最幸运的是,秦可久派出的一小队亲兵,携带着他的亲笔信,顺利抵达如来圃,寻及一直隐世不出的神农氏恒仙子,并且将她请到了军营中。
恒仙子冰肌玉骨,清虚澹泊,宛若天人。她不仅带来百株冰菊草,清除了军将士们体内的血火蝎之毒,同时相赠神农氏秘传的回元药方,以及药方所需的药草,帮助他们迅速恢复元气,一夜之间,体力Jing神皆达颠峰状态。
此后,秦可久将计就计,军假死,诱敌深入。
虞丘望达中计,燕丹军被杀得措手不及。
此役中,血浸黄沙,伏尸百里,南陵军大获胜,占领蒙硫山。虞丘望达身受重伤,花明观出手相救,助其逃出荒域。
交战之时,秦可久被花明观所伤,毒气攻心。恒仙子不避男女之嫌,亲自为他疗伤。两人日夜相对,情愫暗生。
光Yin如梭,转眼又半年。
当南陵军彻底掌控蒙硫山,一批批矿工相继到达,开采矿脉之后,一道圣旨传来,命秦可久护送神农氏恒仙子入京。
此时,秦可久对恒仙子早已情根深种,于是向她求亲。
恒仙子心有顾虑,只答应与他同返凤京。
秦可久亦知此事不宜过急,途中特意与她保持距离,以示清白,为免坏其名声。
一路顺行。
两个月后的一个傍晚,九月夏雨蒙蒙,如丝似雾。秦可久带领着一千秦家军与三千虎卫,终于抵达凤京城外。
队伍中,车窗帘起,前方那巍峨壮观的城楼默默地映入了一双清冷谧然的幽眸之中。
入凤京
四千兵马在城外扎营,听候圣旨行事。秦可久策马在前,率先带领一百名亲兵,护送神农氏恒仙子入城。
铅云低垂,暮色黯沉,风雨微凉,街道上行人寥寥,比素日冷清了些。
凤京,又名延都,作为南陵国的都城,它与历朝京都的布局大体一致,皆是分为外郭城、宫城、皇城三大部分。
秦家的府邸座落在外郭城东南面的仁义坊,青砖砌成的围墙,门楼高峻古朴。正门大檐下挂着一块玄底描金的横匾,匾面上Jing镌“定国公府”四个镏金大字,笔势矫若惊龙,风骨丰丽,乃是出自先帝御笔。门前的两排守卫顶盔披甲,执戈立戟,身形沉稳,眉宇间皆凝着一股子迫人的冷厉,加上边头两只栩栩如生,威风凛凛的石虎,更显得煞气十足。
及至府门,秦可久翻身下马。
一位两鬓发白,体格高大结实的老人立即三步并两步,迎上前去,将手里的油纸竹骨伞撑到他头上,“将军回来了。”
秦可久点点头:“雨下着,立叔怎么亲自出来了?”
秦立,定国公府的老管家,昨日接到驿站传来的消息,估摸着他们黄昏时分也该到了,于是早早就在角门候着。
“恒仙子何等尊贵,这帮小子毛手毛脚的,我可不放心。”秦立呵呵笑道。
随秦立出来的几个身着羽林军服的汉子翻翻白眼,也不反驳,一边笑哈哈地上前与秦可久打招呼,一边盯着他身后的那辆马车,似乎想看穿坐在里面的人。他们几个都是和秦可久混过同一军营的将领,交情极好,听说他回来,就结伴而至,为的就是抢先一饱眼福,看看传说中的神农氏究竟是何模样。
这时,车门前的青布帘子被一只纤纤柔荑缓缓拨开。
众人瞪大眼睛,只见车内走出一人,白纱掩面,仅露出远山黛眉,幽幽凤眸,一头如瀑青丝以一支白玉簪轻绾单梅髻,道不尽的幽眇清雅。
果真不负仙子之名……
秦立暗赞,咳了一声,暗示旁边那几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色坯子好歹收敛些。
马夫放下车墩子,两名婢女连忙上前搀扶。
秦可久转身道:“仙子请。”
青几居,临水而建,两层楼阁掩于花草林木间,构局典雅。楼内的摆设是一色梨木清漆,格调淡婉,不见丝毫奢侈华丽之风。
对于秦立为恒仙子安排的住所,秦可久甚为满意,亲自带路。
在一楼的花厅里喝过茶水,他遣开两名婢女,然后轻轻握住恒仙子的手,语气温和:“杳儿,累不?”
恒仙子道:“还好。”
“眼下宫门已闭,皇上应不会传诏我等,你安心歇息便是。”留意到她眉眼之间,倦意淡淡,秦可久便不再多言,吩咐婢女准备浴汤,而后即出了青几居。
当夜,府内大摆酒宴,为秦可久接风洗尘。一帮将领未见恒仙子出席,大失所望之余,传杯递盏,大侃蒙硫山一战,痛骂燕丹军狡诈Yin险。秦可久忆起彼时险境